羌疾冷睨了五皇子一眼，随后将视线落在了桑云寄的身上，内勾的眼角上翘的眼尾，弧度似花瓣的眼睛里盛着一汪清水。
内殿的阳光射入其中，似清潭渡了金光，让误入其中的桑云寄一时失了神。
但很快，羌疾的视线落在了皇帝身上，清冷的嗓音将桑云寄唤回了神。
只听他道：“还请父皇三思。”
飞快的扫了一眼羌疾棱角分明的侧脸，桑云寄收回视线，只当刚刚看到的风景是一时眼花。
上首的皇帝没有注意到二人的眉眼官司，他知羌疾明面上是在说五皇子，实则在提醒自己，桑云寄刚死了亲人，不易在此时动她。
看着下首的羌疾，他眸中冷意渐消，将惩罚桑云寄的念头按下，又露出一副慈祥的模样安抚道。
“桑大小姐乃忠臣之后，有朕在，谁也不会再提此事！你也要早日走出悲伤，振作起来，想来圣女和国师也不希望你整日沉与悲伤之中，误了自身。”
“好了，时候不早了，朕差人送你回府，若是还有想不开的地方，便递帖子给皇后，朕叫皇后开导开导你。”
皇帝这番话说的妥帖至极，换做其他人早就涕泗横流，昂首叩拜谢恩了。
然而桑云寄的反应却是不同，她跪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如玉珠落盘。
“陛下圣恩，臣女铭记于心，臣女和五皇子性格不和，若强行绑在一起，怕是日后会成为怨偶一对，还请陛下开恩，允许臣女和五皇子退婚！”
桑云寄的头伏在冰凉的地板上，哪怕不看，她也知道，皇帝此时的表情定然难看至极。
毕竟从她入殿开始，皇帝不想让她和五皇子退婚的表现就足够明确，只是她若不趁着母亲和外公刚为国战死，皇帝对她容忍度最高之时提出，怕是这退婚之日要遥遥无期了。
然而就算如此，皇帝也未曾松口。
殿内安静片刻后，只听皇帝长叹一声道：“朕已知你心意，但最近乃是静贵妃忌日，婚姻嫁娶之事不宜今日讨论，还是日后再议吧。”
想到自己最爱的女人，皇帝的声音都不由得低沉了几分，他瞧了一眼羌疾，眸种闪过一丝怀念，随后甩袖离开。
步伐沉重又拖拉。
桑云寄跪在地上，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才抬起身子。
她正要起身，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递到了自己面前。
桑云寄顺势望去，金光打在羌疾的脸上，射入他的眼底，她再次从那双眼中看到了汩汩暖流，这次不是她以为的错觉。
桑云寄心中惊疑，她不知为何羌疾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袒护自己，却不妨碍她将手搭在羌疾掌中。
顺着对方的力道，桑云寄站了起来。
羌疾收回手，朝着殿外走去。
桑云寄想要跟上询问原因，眼前却挡了一道厚厚的人墙。
羌琒厉声道：“别以为有父皇撑腰，你就可以高枕无忧，本殿下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你若是此时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给本殿下磕三个响头认错，本殿下也许会考虑饶过你，否则你就等着身败名裂，被本殿下扔出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