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画爻在洗澡,热水不要命似的砸在他的背上。李画爻没有动,左背上的“无妄卦”是他的主命格,巴掌大一个卦象却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不傻,他只是安静地接受着被安排的命运。他可以反抗,可是他没有,他不想让李夏巽的付出白费。因为他,老爸过得很辛苦。李夏巽疲惫地脸庞,受伤的胸膛都是李画爻“顺从”的理由。如果没有白小图的出现,他这辈子可能就这么“顺从”地过去了,直到某一天身上的厄运压制不住,他就找个地方“顺从”地死去就好了。
兔兔~李画爻伸手抹了一把脸,泪水混进了洗澡水中,悲伤隐匿了身影。明天就是他起卦后的一个月了,他可以重新起卦确认他和白小图之间的姻缘。他有多期待这段姻缘是真的,就有多期望它是假的。天道让他顺从,可是,他舍不得白小图因为他而受伤。
白小图躺在床上发呆,李述辞家很大,今晚她没有“席梦思”了。如果我没有赌气离开家,如果我没有认识李画爻,如果没有这一个月的相处,我就不会这么舍不得离开他。大灰狼为什么不阻止她?天道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条条彩色的线,白家人从来不畏惧天道。
是因为我吗?因为我太弱了。大灰狼忤逆天道之意救了本该胎死腹中的她,导致很多人的命运翻转,天道大发雷霆诅咒白小图长不大,令人意外的是……诅咒生效了。她给白家人丢脸了,整个白家只有她被天道惩罚。
“不应该啊!”家人们疑惑不解,可是白小图真的停止了成长,七岁那年,她成为了天道诅咒中长不大的孩子。
“天道惩罚不了白家人,是她自己不想长大。”只是从那天起,大灰狼就不再跟天道作对。世间种种他都视而不见,即使是好友李夏巽请他帮忙都被他拒绝了。“这是我忤逆天道之意引发的因果。”
李夏巽叹气:“香香~这也是我李家逆天改命的因果。”
从那以后,两个父亲都变了,爱管闲事的白木香足不出户在家照顾白小图,性情温和的李夏巽变得乖张跋扈,天天在家挑李画爻的刺。不同的是白小图被宠成了小公主,李画爻却活成了李家的“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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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个子!”李画爻抬头,他刚从浴室出来。“我想要‘席梦思’~”白小图撅着嘴嚷嚷道。
李画爻反应过来什么是“席梦思”,无奈地抱起她回房睡觉。“兔兔,你要学会一个人睡觉……”
“哼!”兔兔摇头,钻进他的怀里。李画爻搂着她小声地哄着,他的声音很好听,低低的很温柔,听起来麻酥酥的,白小图很喜欢。“李画爻……”
“什么?”李画爻静静地看着她。
白小图伸手摸着他的脸,欲言又止。“没什么,我困了,晚安~”李画爻,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嗯,睡吧~”李画爻将她搂进怀里,白小图听着他的心跳声安然睡去。
梦里,兔子牵着白小图的手。“兔兔,要跟我走吗?”
白小图站在原地,她今天一点也困。要跟它走吗?她回头寻找李画爻,可是身后空无一人。李画爻,你在哪里呀?白小图焦急地寻找着,可是梦里漆黑一片,哪儿哪儿都没有大个子的身影。
“李画爻,你别走!”白小图哭出了声音。
“……”李画爻替她抹去眼泪。“兔兔,我不走。”他心疼地摸着她的脸。兔兔,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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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画爻早起去李述辞的房间重新起卦,他想看:姻缘。李述辞叹气,李家的姻缘向来坎坷,他的母亲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李画爻更惨,生日变成母亲的祭日。
古老的铜镜中熟悉的兔子再次出现,身后小女孩的形象更加清晰了,女孩长大了,六七岁的模样,细胳膊细腿扎两个小辫子,和白小图如出一辙。
李画爻将白小图的头发放进了开卦用的水碗里,兔子的轮廓越来越淡,女孩的五官却愈加清晰,赫然就是白小图。
李画爻愣愣地看着古镜,他高兴,也害怕。
李述辞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李秋离说过:转瞬即逝的爱情,美好也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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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辞,我想解卦。”躲不过的就坦然接受,是福是祸,我担着就好。
“好。”先前并不是李画爻不想解卦,只是每次解卦的时间都有间隔,第三次解卦的时间还没到,提前解卦需要借运。李述辞帮他做好准备,揪了一根头发跟李画爻的系在一起。李画爻有些抱歉地看着他。“怕什么,不就是借个运嘛!大不了再断一次腿呗!”李述辞无所谓地耸耸肩。
解卦的过程很繁琐,李画爻小心地在瓷碗中起卦,接着在纸笔上快速地写下卦辞并算出对应的卦象。然后把解出的卦象摆在瓷碗中等待铜镜中出现新的卦象,对着新出现的卦象再次解卦,解卦之后再次起卦。
终于解卦的过程走到了最后一步,最后的卦象即将出现在铜镜之上。李画爻目不转睛地盯着铜镜,模糊的卦象越来越清晰。
“砰”的一声,把兄弟俩吓得一哆嗦,李画爻站起身发现是西瓜的后爪挂住了窗帘,它本来蹲在窗台上看鸟,大概是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勾住了窗帘。西瓜倒挂在窗帘上挣脱不开,脑袋狠狠地拍在墙上。
“西瓜!”李画爻赶紧起身去救它。西瓜可怜兮兮地挂在那里,变成了“猫条”。
李述辞瞥了一眼铜镜,跟着冲了过去。“西瓜~~~”
李画爻汗毛直立,被他肉麻到了。“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啊!”
“西瓜,你没事吧?”李述辞搓着手站在旁边傻笑。“嘿嘿……”
李画爻替西瓜检查了一下,发现它并无大碍。“晚点给你剪下爪子。”猛然想起铜镜上的卦象,他一把将猫塞给李述辞,飞奔回去。
回到座位,李画爻傻眼了。铜镜表面覆满了铜锈,最后的卦象没有了……
“这……”他愣愣地看着铜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李述辞抱着西瓜站在一边,有些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起卦的碗翻了,桌上都是水,瓷碗倒在桌上,碗里的古钱掉了出来。“我……”
“没事。”客厅传来白小图的声音,李画爻整理好情绪开门走了出去。
李述辞转头看着桌面,脸上换了神色。碗是他故意打翻的,他不希望李画爻看到最后的卦象。
西瓜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跳上桌子。绿钻一样的眼睛注视着他:“你也不希望他看见,是吧?”
“是的。”李述辞有些玩味地看着它,“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天道?”
西瓜抖抖胡子:“天道?”猫咪轻哼一声并不作答。
李述辞换了个话题:“你为什么不想让他看见?”
西瓜眯起眼:“看见了就会干预,干预了就会引起新的因果。他身上的因果已经够多了,再多……就麻烦了。”
李述辞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哥?”
“因为我讨厌天道!”西瓜傲慢地跳下桌子,走到跟前发现门关着。“帮我开下门。”西瓜乖巧地转头。
李述辞笑了,谁能拒绝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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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画爻带着白小图去了游乐园,今天是个阴天,难得的降温让人误会已经入秋。白小图穿着新买的背带短裤,开心地牵着李画爻的手走在街上。她的新衣服好好看啊!李画爻宠溺地看着她。“兔兔,我给你买个新的头绳好不好?”草莓头绳被李画爻挂在了西瓜的脖子上,白小图今天扎了一个小辫子,平时都是两个。
“好啊!”白小图抬头看他,眼睛笑成了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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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园的长凳上,白小图开心地吃着冰激凌。李画爻正在给她扎辫子,新买的头绳是个胡萝卜。李画爻学了一个月的扎辫子技巧,终于不再是纸上谈兵。虽然,兔兔的小辫子有点歪。
“好了没有啊!”
“好了好了!”李画爻把她抱到腿上,摘掉眼镜,摸出手机玩起了自拍。
白小图撅起沾着冰淇淋的小嘴冲着镜头做鬼脸,李画爻赶紧按下了快门。“咔嚓”一声,他们的第一张合照诞生了。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白小图嚷嚷着要看照片,却不小心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李画爻捡起手机,欲哭无泪道:“手机,摔死了~”
“哼~”白小图心虚地吃着冰激凌。“我又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