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许清欢的电话号码,李丛还是会像从前一样经常给她打电话,聊家常,逗她开心。
只不过他们之间的话题大部分都已变成了《魔灵天界》。
书中的大致方向,应李丛的要求保留了下来,有关细节和一些角色她还是做了不少调整。
她将改写的段落隔日发送过来。
“擎曳”没有了天竺太子的身份,便无法以皇权压制“魔灵少君”。
他只是陪同清儿(醉卧神女)一起长大的朋友,两人曾以天地为师,在深山腹水之地潜心修炼。
擎曳虽失去了贵族身份,却也是嗤猷族的后裔,天下生灵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他凭借得天独厚的神力,聚起山间的灵气铸成一对魔杖。
此魔杖具有神灵的威德,可抵御千军万马,也可一统军心。
统治万里山河,自然要无情无欲。
因此,擎曳的存在只是为了平衡人间、地狱、魔灵、天笠等各个部落的繁衍生息。
只要不是统台者之间挑起无端的战争,其它的事任其发展,他只观而不制止。
这里面包括醉卧神女与魔灵族的情感纠葛,他也只不过在清儿醉倒在哪里时,及时出现,将她抱回修身之所而已。
在书中,他就是至高无上的法。
跟清儿之间,擎曳也是没有情欲的。
当然,他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她,仅限于此。就连清儿跟魔灵族的情债,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在她受伤后授予仙法替她疗伤。
靖月公主嫁给“魔灵少君”后,神女没有死于少君的御龙剑下。擎曳将清儿带回了天坛,与她一起抚养魔灵族的血脉。
读到此处,李丛发现,许清欢几乎把“魔灵少君”身边的障碍全部清除了,甚至少君年幼时围绕在身边的红舞霓裳也一个不留。
她把他描述成了自小便携带神威的人,少君更像是银河里最亮的星宿,即便整个银河系里都是花街柳巷,他也从不沾染半缕风尘。
只不过少君还是受“浮生咒”的影响娶了靖月公主,这是天命,如生死难逃的死劫。
至于怎么解了“浮生咒”,她或许没有想到,也还没有写出来。
但李丛慢慢察觉出,她文中的少君身上有沈默的影子,那些带有诗意的词语即便装傻也是无可否认的。
有些人早已潜移默化的住进了心里,如影随行。
想到沈默,在电话中,李丛就像是在讲述英雄事迹。
他们之前如何在摇吧里合力制服伤害她的人;沈默跟宁振峰怎么样把何时送进了监狱;沈默又是怎样运筹帷幄的帮他稳定了荭沅的大局。
李丛试着为许清欢解开心结,她竟也不再避讳,只是静静的听着,从没有过多的作答。
她怨他,为什么那张照片发了以后,石沉大海般没有只言片语。
哪怕一句:“对不起!”哪怕一个表情,她都会原谅他所有的过往。
她还在梦到他时,给他打过无数个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
那晚的月亮很圆,也很美,可是她却做了场恶梦,梦见他被一群狼围攻,他在荒芜的原野上显得是那么的弱小。
她扯着嗓子用力喊他的名字,他听不到也没有转过身。
她想,沈默一定是看到那句“谢谢你,为我做的嫁衣!”把她加入黑名单了!
时光荏苒,不管世间有多少悲欢离合,无论月色几轮阴晴圆缺,它都是那么公平的不驻足、不追赶。
我在独木桥上胆颤心惊的走着,你在风雨无情的艰险中独自前行。
有那么深远的牵挂,只有频频回头,没有即刻转身。
两人站在不同的国度里,所走的路早已南辕北辙,只是不知道千丝万缕织就的锦心,会不会还有重逢的那一刻。
走着……等着……念着……盼着……思念一如天上的星星,每日相见,却不知隔着几十万,还是几百万光年……
刘杰将邀请函寄到了千里之外,她的生日宴怎么可能缺少了知音——许清欢。
听到臧泊策说起她跟沈默的事,刘杰也想借生日之际让她回来。
她要好好劝劝她,总不好你不言我不语仅凭个性活着,两人都这么轴,别像她一样抱着遗憾度过半生。
许清欢也想回来,只是听李丛说沈默去了国外,似乎又没有了回来的意义。
她委托李丛给三姐送来了礼物。
单从外包装上就能看出赠送者的用心,礼物被精致的礼盒层层包裹着,就像唯恐里面的神秘礼物会逃出来似的。
刘杰解开丝带,拨开层层包装纸,缓慢的打开礼盒。
“哇!神笔之作!”臧泊策惊呼。
几乎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样,眼神紧紧注视着这份礼物,《樱花之舞》的整幅画面像是活的一样,飘溢着温馨,演绎着浪漫……
漫天樱花缤纷落下,一男一女牵手在樱花树下。
男生一袭黑色西装,风度翩翩的眺望着远方。
女生一身白纱,娉婷婉约的靠着他的肩膀。他们脚踏满地的芬芳,陶醉的欣赏着樱花渲染而成的春天。
两人俊逸的背影相互依恋、携手风华!春风似乎也为他们陶醉了,吹起衣袂,掀起白纱,将落下的樱花吹动,旋转,花瓣缓慢的飘着,再轻轻落下,依恋不舍……
画面的一角处留有娟秀的字迹:
《我站在大自然中,你立于樱花之下。我喝下整碗孟婆汤,愿你我无牵无挂,此生无我,来世定复相邀樱花树下!》
刘杰让臧泊策把画挂在了客厅最中间的位置,她烧了一柱香,然后默默的凝视了很久。
她看到了天堂中他的笑脸,也似乎看到了画面上的樱花隔世飘落。
刘杰笑着伸出手来,她感觉粉嫩的花瓣落于手心之中,慢慢融化,而后再度升华。
那轻浅的笑里和瑟瑟的眼泪中,呈现着千生万世的不舍和永生的牵挂!
没人知道许清欢的画里到底藏了什么?但是,那句《来世相邀樱花树下》一定有一个美丽的故事,那也一定是——只能回忆不能提及的。
这次,刘杰好像释怀了些,她意外的靠在了臧泊策的肩上……许久……
“我说什么来着,清欢她的心,读懂的人不多!现在看来,除了沈默,三姐是其中一个。”纪澄感慨万千。
臧泊策抚慰过刘杰后走了过来,“我听到有人在讲沈默,你们也知道他要回来了吗?”
“他要回来了吗?”李丛惊讶的看着他。
“你算什么好兄弟,怎么他走时没有去送,回来也不知道?”臧泊策有点替沈默打抱不平的意思。
李丛也当仁不让,“你还是他的好搭档呢,让他一个人去境外冒险。你却在我老大这里献殷勤,三姐是什么人?看到了吧,她的心里有故事,这就是报应!”
“哼哼!想骂就骂吧,反正我是不会跟某些人一样吃许清欢的醋。”臧泊策虽嘴硬,心中也有半杯苦楚。
李丛说得对,刘杰她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前世今生都在等待一人,他够不着,也靠不近。
不过还好,他也算是个文人,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造个“人工湖”,让这枚圣洁的月亮永远的沉睡在湖中,而不是高高的挂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