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显走后,李丛也仅是代理董事长。
董事会一致认为他年轻气盛,对公司业务不熟悉也没有成熟的管理经验,因此并没有被董事会任命,话语权也仅限于一些跟发展方向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章彤在例会上提出,希望推荐合适的人选出来主持大局。
最先按捺不住的就属刘爽了,她大肆宣扬老公生前留给她一份委托书,让她代管公司。
董事会哪有人相信,他们齐力要求刘爽在所有人面前公开这份委托书,让大家一起辨认真伪。
能参加高层会议的都是些什么人,哪个不是凭着实力坐到这里的,又有哪个人不觊觎权势名利。
他们都像一群盯着“猎物”的“狼”,有没有自己的那份都想伸出獠牙咬一口尝尝鲜。
会议室里的每双眼睛都像是带着透视眼。他们紧盯着刘爽的一举一动,让她几乎没有喘息的空间。
此时的何时则像是旁观者,他稳稳的坐在桌角的位置,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任由管理层的质问满天飞。
刘爽干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委托书的事明明就是何时推动的,到头来他却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谁让她这么信任表哥时呢!如此重要的委托书竟然交由他来保管,此刻她才知道,这相当于直接变相让了权。
“表哥,拿出来啊,当时你不是说好帮我保存的吗?”刘爽不断催促着。
何时没曾想刘爽这么没有城府,董事长刚去世不过月余,公司内部系统还不稳定,李丛这个时候如同一只受伤未愈的猛兽,他怎么可能不怀疑委托书的来源问题。
方清明搞不明刘爽跟何时唱的哪一出,他轻轻拿起茶杯又重重的放在会议桌上,“今天负责人是谁,茶水凉了不知道吗?”
李云快步走过去端起杯子,她试了杯壁温度刚刚好,最终还是低下头轻声说“对不起!马上给您更换。”
此时的方总有火无处发,只能拿她们这些小人物出气。
何时慢吞吞,耸着眉,眉心横起了三道褶。
他整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爽,我看还是先让李丛暂时管理公司吧,等过段时间再从长计议更好。”
听他的口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又开始做起了和事佬。
何时的手覆盖在文件夹上,手掌一直轻轻的并有节奏的拍打着文件。
经过几次跟李丛在公司外的碰撞,他心如明镜似的,有手段的人不只是他一个,一时半会他似乎还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公开这份协议。
好人都让他当了,刘爽心里窝着火,这个主意是他出的,关键时刻却帮着外人说话。
她有些着急站起身来,单手按在会议桌上,说话的口语变得十分的犀利硬朗:“何经理,签这份委托书时你是唯一的见证人,这时候退缩不太好吧!”
“是啊,何经理,刘总说的没错,公司事务繁杂,还是有人当家做主比较好。”
徐志强这个墙头草向来很会随风,只不过他选择站队似乎也太着急了些。
原本一丘之貉的人互相推诿了起来,李丛觉得不太正常,随即问:“表舅,有什么证据拿出来吧,真是我爸签的,我二话不说立刻放权。”
何时惺惺作态等了半天,总算是听到了句有价值的话。
既然李丛给了一根竿,就说明到了顺竿向上爬的时候了。
他打开手中的文件,自信的说:“其实——根本没有刘爽所说的委托书,是李董生前亲自签署的股份转让协议。”
何时把早已准备好的复印件递给李云,让她人手一份分发了下去。
刘爽拿文件的手颤抖着,她将脸侧的头发甩到了身后,眼睛瞪得铜铃般大:“这不可能,我当初看过的,明明是签给我的委托书,怎么变成了股份转让协议,而且署名还是你何时?”
“是啊!这太奇怪了,李董有儿子,有老婆,再不济还有王总,从哪儿算都不可能轮到何时的手中?”
“是李董的签字没错,但谁又能确认这份协议的真伪,保不齐是有人存心伪造呢!”
会议室里就近议论了起来,李云觉得她不适合站在方清明身边,免得他待会发火时把刚倒好的茶水泼到她的身上。
声音渐弱后,所有人的目光均停留在何时的脸上,此刻的他无惊无喜,无怒无欢。
“不是这样的,当时表哥说让我想办法找明显签个委托协议。如此……如此,等他百年以后李丛多少都会为我留有一席之地。可是……怎么了,现在怎么都变成他的了?”
刘爽太过激动,语无伦次的向会议室里的人做着解释。
虽然她的话仅三言两语,许多人的心里已经有了一杆秤。
李丛猜想,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刘爽虽然善于算计,但她多少还会顾念夫妻之情,不然父亲不会在病危时还嘱咐他给刘爽让条路走。
想到父亲,他多少都要替刘爽辩解几句,“我爸说,刘总对公司付出很多,他希望百年后保留她原来的位置,还让我对她一定要有恭敬之心,所以我也不相信爸爸会把公司交给一个外人。”
李丛把李明显的话加以粉饰后公开讲了出来,他相信刘爽听后一定会被触动,甚至可能会跟何时彻底决裂。
听到李丛的话,刘爽果然泪雨纵横,她顾不得在董事会上给自己留有颜面。
“明显真的这么说吗?我对不起他,当初不该听何时的话。他……他肯定是偷梁换柱了,我明明看到的是委托书这几个字,根本没有见过什么股份转让协议……”
她哭着,把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回忆着细细说了出来。
会议室的人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李丛心情不佳,不想听他们各说其词,他站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刚刚消停了月余的公司又开始烽火连天的吵得天翻地覆。
他想不通,父亲在的时候是怎么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还是这些人故意欺负他的年亲?
情绪浮动太大的时候,李丛总渴望看到许清欢治愈的笑还有她信任的眼神。
哪怕她有时不怀好意,有时笑里藏针,有时候又匪夷所思的给他冠以狂傲不羁的骂名。可,无论她做了什么只要想到她就会让浮躁的自己静下心来。
他感受到了身体里潜伏的那股邪火,一个人跑云口袋公园里坐了大半个下午。
还记得那晚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下,她骗他说在数星星,这种以不变应万变的神情永远都让人无法忘怀。
李丛抬头看向暮色的天空,几个亮点淡弱的闪了闪像是她俏皮时的眼睛。
许清欢走了,纪澄发了一通火后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
两个人好似同时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纪澄一定知道她去了哪里,只不过她为闺蜜抱屈,也被姚淑婉激起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