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院,请允许我代李丛向您致谢!”沈默恭敬的给秦臻深鞠躬。
纪澄拉了一下闷头闭眼的闺蜜,提示她给沈默回礼。
她却把头压的更低了一些,声音有些沙哑:“节……节哀……”
宁振峰想象不出许清欢倒底跟李明显有多深的渊源,她又不是李董的谁,至于悲伤到这种程度吗?
“欢欢,你还好吧?”这声音不是沈默,她猛然间抬起头。
沈默跟宁振峰同时在看着她。
她泪眼微睁,已经看不清沈默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当她眼中出现两人模糊的身影时,她止不住泪水别过了脸去,再次闭上了眼睛。
宁振峰竟然和沈默站在一起,他们早就认识?
那次意外,还有一束束的鲜花和那些有毒的甜言蜜语,沈默都默许过了是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早已烟消云散了。
姚淑婉站在李丛身边,宁振峰与沈默齐肩,这还是在阳间吗?怎么会看到“鬼”?
许清欢有些神志不清,她觉得自己是哀悼会上的一缕灵魂,连这缕游散的魂也不会相信,她被两个曾经说过爱她的人骗的这么惨。
柔若无骨的身躯将要倒下的一刹那,被眼疾手快的纪澄扶住了,她轻声问:“还能坚持吗?要不……咱们先回医院?”
许清欢像棵稻草人一样一动不动。
既是魂就是飘着的,她根本迈不动腿。
那双望穿奈河的眼眸比李丛祭奠父亲的心还要悲切。
许清欢靠在纪澄的身上,借用她的力量支撑着不听使唤的身体。
吊唁结束,沈默代李丛恭送宾客。
秦臻遇见了老朋友去了灵堂的另一边打招呼。
纪澄瞥了一眼李丛跟姚淑婉,他们正依偎在一起安慰王青云。
妈妈哭成了泪人,李丛做为儿子却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倒是姚淑婉看起来处事大方,她左一口阿姨节哀,右一口阿姨保重身体,话说得格外香甜。
纪澄越看越生气,扭头对许清欢说:“这里太过肮脏,咱们走!”
姚淑婉跟王青云说着话,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许清欢。
李丛不是说两人已经没有联系了吗,她以什么身份前来参加李明显的葬礼?
看到许清欢走出了灵堂,姚淑婉趁李丛致谢宾客之时跟了出去。
“等等!”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飘荡着,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许清欢跟纪澄都听到了,两人一停又即刻向停车场走去。跟这种人废话简直就是拉低自己的身份。
“许清欢,听见没有,你给我站住!”姚淑婉大声嚷了起来,她快步走向许清欢把她扯了一个趔趄。
“我就不信,惹不起还躲不起了!”纪澄伸手捏住姚淑婉的手腕。
她正愁有火没地发,有人自己撞了过来,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错过。
“放开她!灵堂是你家开的,你说让谁来谁就得来?那么喜欢的话,你常住这里好了,反正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活着也跟只鬼一样!”
姚淑婉好似更火,她仗着身后的人是李丛没有半点前来参加葬礼的样子。
她用力甩开纪澄,抬手指着她大吼起来:“你算什么东西,我要找的人是她,你是凑热闹呢还是捡挨骂啊?”
自从姚淑婉大喊站住时许清欢就紧咬了唇,随着口中的咸腥味过重,她汇聚了全身的力量甩给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次许清欢才真正的目中无人,她的声音虽小却有撼海之力:
“听着,这是我第一次打人,而且是女人,如果你再跟我们过不去,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的董事长换人!”
姚淑婉捂着发红的脸,扭曲的神情看起来有要掐死她的冲动。
她牙齿咬的咯咯响,手无缚鸡之力的许清欢怎么会这么狠,竟然敢对自己动手。
在姚淑婉的世界里只有她打人的份,许清欢不仅抢她的男朋友,现在又给她一巴掌,这便是此生最大的耻辱。
如果不是哥哥先一步离开了,他那帮兄弟一定会把许清欢碎尸万段。
她想着,像只被激怒的母老虎一样,露出凶悍的面孔。
姚淑婉高高的抬起了手,又被纪澄硬生生的拦了下来。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肯松手。
李丛走过来清冷的看着三人,三个女人的气焰不下于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怎么了宝贝,谁惹你生气了?”他目无她人,眼中只看到了姚淑婉。
姚淑婉甩开纪澄,立刻将指向许清欢,“是她,许清欢打了我,还威胁我说让你换人。正好大家都在,你说我是不是该十倍的讨回来?”
到了验证李丛真心的时候,她不再顾忌纪澄,再次高高举起了巴掌欲讨回刚才的耻辱。
许清欢没有躲闪,眼神呆滞的盯着李丛。
她根本没把姚淑婉放在眼里,此时的她只想知道李丛在危急关头到底是一种什么面目。
李丛温和的笑看着姚淑婉,压根没有在意许清欢的存在。
纪澄也发现了,她的反应迟钝了些,直到姚淑婉的手落在许清欢的发丝处,李丛抓住了姚淑婉的手说:
“不着急,你有的是机会,听我把话说完。”
怒火焚身的姚淑婉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李丛问:“为什么拦着我,你还是对她旧情不忘吗?”
李丛漠然,嘴角上翘,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他撩起女友额前的发丝温柔的哄着她。
“以前的我只不过是想尝尝清淡的味道,不是跟你说过,有些人寡淡无味的让人厌烦吗?你何必跟一张白纸斤斤计较,这样有失我女朋友的身份。”
“不如这样……”
他附在姚淑婉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姚淑婉紧接着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李丛牵起姚淑婉的手向停车场走去。
整个时间段里,他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过许清欢跟纪澄。
李丛的话比姚淑婉的巴掌还要狠。他就是一头来自雪地里凶狠的狼,吃人都不吐骨头。
纪澄怒火冲天,想要跟过去揍他,被许清欢拉住了。
她不知道李丛为什么说出那么伤人的话,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他”这还是真的吗?
“李丛……你混蛋!”许清欢朝他的背影大喊。
如果那三个字是真的,那她这句话会就帮到他。如果不是真的,就让这几个字结束一切,从此天海相隔,朋友都没得做。
李丛停顿片刻没有回头,他揽着姚淑婉的腰上了车。
秦臻也把车开了过来,三人一起回了医院。
纪澄拉着清欢回了宿舍,她的确需要休息,整个人虚弱的如秋日的枯叶,随时都会随风飘零着不知去向。
看到清欢侧身躺了下来,纪澄才去找了金洛。
等金洛找到代值班的同事,两人才回到了宿舍里。
许清欢听到开门声,坐了起来,她是无法入睡的,心里的疑惑有千千万万,压得她不能喘息。
金洛和纪澄坐到了床边,两人一起陪着她。清欢虽有万语千言,却又无话可说,只有纪澄叽里呱啦说着泄愤的话。
金洛不是局中人看起来比较理智,她怂恿着清欢去查看行车记录仪。
许清欢自认为无所谓了,李明显的一场送别会已经要了她的半条命,何必再让记录仪给自己添道伤痕。
金洛却执意坚持,不知道为什么,她总希望这会是一场误会,也不愿意看到宁振峰是一个心机过重的人。
直到真相确确实实的摆在三人面前,金洛无话可说,他骗的是许清欢,可她却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重要的什么。
纪澄死活都要去报警,许清欢根本没有撞倒他,不能就这么算了,宁振峰明显是在碰瓷。
她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李丛和沈默共同安排好的,想要利用许清欢达到什么目的。
金洛把床头的娃娃砸向纪澄又给了她一个白眼:“没看到清欢的脸都变了色了吗?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她看似在为闺蜜着想,实则心中犯了嘀咕,如果报了警,坐实了碰瓷这件事,宁振峰可能会面对刑事处罚。
许清欢紧闭着嘴唇,无语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