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林心算不算“思君心切”,周日上午她早早的就来敲沈默家的门。
沈默看到林心站在门口只有惊吓没有半分惊喜。
她特意打扮过,精致的妆容和发型一定费过不少精神。
特别是发型——丝丝缕缕的头发被编成无数条发辫,发梢还系上了细小的铃铛。
身上的衣裙是撞色拼接的,色彩艳丽,一条古典花纹的腰带束在纤细的腰间,眼前的她似乎长高了些。
林心稍歪头半仰着45度脸,古灵精怪的看着他。铃铛随着头部的甩动“叮叮”的发出轻灵的响声,柔若云柳的神色看起来拥有异域风情的美。
沈默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动了那么一下,那声灵异的响声似哪里听过。
他愣了片刻才想起来,许清欢送他的手机链上也配有这种异域的铃铛,那时她笑吟吟的歪着头跟他说:“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礼物。”
他没有接过来,而是质疑她在撒谎。
“默哥哥!默哥哥!”林心在他眼前晃动着手,她很骄傲,一大早的心思果然起了作用。
她伸手想要拥抱沈默时,他才突然间清醒了过来说:“我让你来吃午饭的,你一大早赶来吃早饭吗?”
林心听到沈默不太欢迎的口气噘起嘴问:“默哥哥,人家不是想你了吗?没睡醒的话你继续睡,我坐身边陪着你就好了!”林心说完向他原来的卧室走去。
沈默立刻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林心来的太过突然,电脑桌边还有许清欢的画,他得赶快收起来,以便让接下来的事按着自己的计划而行。
现实和想象或多或少的差那么一段距离,就像林心过早的走进家门一样。
林心看到沈默的卧室里根本没有人气,跺着脚外加没好气的甩着胳膊走进了许清欢住过的房间。
“默哥哥你骗人,怎么住到了许姐姐的房间?”
“这是我家,怎么是她的房间,许清欢……她早就搬走了……”沈默的声音低沉了一些,他整理着桌面上的书,把崎云山的画压在了最底下。
林心站在门口出神的望着墙上的挂画。
虽然只是书法,但那句《以我寂寞许你清欢》再熟悉不过了。
她之前在沈默手机上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随意编排的文字,正因为看到了这行字,她才去医院找的许清欢。
她那么聪明,倘若真的跟沈默有了什么,肯定会听得懂她锦里藏针的话。而她也猜得出来,许清欢很能隐忍,她不会去找沈默直接对质话语的真伪。
只是没想到,两人分手后沈默还是对她念念不忘,竟然住进了她的房间。
林心先前没有吱声,就那么认真的盯着墙上的字。
随后眼神飘到床上,床的一侧躺着萌呆的垂耳兔,兔子侧着身耳朵盖着半只眼睛,她能想象的到沈默一定是抱着它睡觉的,一个男人夜夜抱着只玩偶一定会有不为人知的事。
沈默知道林心看到了什么,随手掀起被子蒙上了垂耳兔,可是他这有意的遮掩更是表明了所有。
林心的怀疑的眼神定格在沈默的脸上,他也看着她,没有半点躲闪,就像是故意告诉她眼前的既为事实。林心憋屈了一会,梨花带雨的大哭了起来。
她抹着眼泪诉说着委屈:“默哥哥,你欺负人,明知道我喜欢你,还住到许清欢的房间里来。而且……而且我每次来找你,都说自己不在家。没有你这样的,春节的时候是你带我来的,可是你却把我扔给了明哥不管不问……”
林心把所有的委屈和想法一字不留的边哭边讲了出来,沈默任她字字句句的埋怨加指责。
他多么希望许清欢也这样,可以没有任何保留的在他眼前哭诉,可她始终是她——宁肯委屈,宁肯将痛苦深埋在心底,也不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
沈默无奈,递给她一张纸巾说:“哭吧,你尽情的哭,等下别让邻居打110报警就行!”
他淡漠的神情极像任由淘气的孩子在眼前撒泼的家长。
林心听到他无动于衷的话反而止住了哭声说:“沈默,你就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哄哄我,看到人家伤心还站那儿跟没事人一样。”
“心心,你坐下,我有话要问你。”沈默把电脑桌前的椅子让给了林心,他则坐在床边面对面问她:“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你的老师?”
林心倒是回答的干脆利落:“都喜欢!”其实她想说的是更喜欢你,只不过怕沈默再把她拒之门外,没有说出口而已。
她的话让沈默有了意外之喜,这种心境多半像个孩子在“过家家”。
林心的心理年龄还真是处于懵懂之下的阶段,这种情商如果明哥不看好了,遇人不淑时很难说不会被骗。
“你那么喜欢老师,为什么来这里半年多了一次也没有提起过他?”沈默帮林心擦了眼泪,他很认真不带半分笑容,脸色古板的像是教书先生。
“心心,你知道吗?喜欢并不是爱,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神一样的崇拜。”
林心的大眼睛轱辘转着说:“对啊,你们都是我的偶像,是我的男神!”
“可是这个‘神’是虚拟的人,他只会活在精神世界里,总有一天会被现实所替代。我跟老师一样都是你心目中的‘神’,所以被替代只是时间的问题。爱的意义是付出、是给予、是责任,你一直想从对方身上得到你所期待的结果,这就是崇拜的神论,没有任何意义。”
林心并不喜欢听他的话,在她看来沈默的这些说词才更像是“神”论。
她摇晃着沈默的手臂问:“那,默哥哥……不,哥——你有想过为许清欢付出吗?你想给予她什么?”
沈默似乎被林心的话惊着了,那种欲罢不能想要靠近的感觉记忆犹新,他却狠心的把她推给了李丛。
情急之下他抱了林心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许清欢吻了李丛也是事实。
不管他是不是利用了林心考验她,也不管她是不是故意报复自己,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放不下。
他紧绷起神经系统,低头沉默了一会。
许清欢说的对,两人都不成熟,缺乏信任,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挽回的,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有缘自会相见,无缘就随缘。
“默哥哥,你还没有回答我。”林心看着沈默坐在那儿静止不动推了他一下。
“这个答案只能跟她说,不是你。”沈默笃定的眼神和直接拒绝的答复给林心敲响了警钟。他吝啬到答案都没自己的份,就说明了没有半丝给予的成分。
“默……哥,我今天太伤心了,以后再也不来了!”林心跺了一下脚,转身出了门,那叮铃的声响随着关门声永久的消失了。
沈默陷入了沉思中,直至听到了手机的提示音,看到林心发来的照片,才想起来,本是约她一起吃中午饭的,这下早饭、午饭都省了。
随后他又收到了一条消息,“默哥哥,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幼稚,也不懂你口中的那些所谓的神论,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那么多的理由,也不需要那么多的解释。以后,我想再也不用在你面前演戏了,那些假装清纯的表情就让它见鬼去吧!”
沈默盯着短消息,忽然明白了很多……很多……
他把照片发给李丛后关了机。
沈默侧身躺在床上伸手习惯的把垂耳兔抱在怀中,它那么软,只是少了她身上的温度和清淡的紫檀香。
他撩起兔子的耳朵把自己的脸盖了起来……回忆渐深渐浅,会不会天涯陌路,有没有重逢的那天都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