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报刊栏中《唤醒》摆放到了最显眼的位置,大概是很多人翻看过了,封面有些微微卷曲。
许清欢回眸一笑,山峦无色。
她像山涧一道清冽的泉水让李丛沉醉其中,这涓涓细流不知何时流进了心田,淹没了禁锢多年的荒凉和浮躁的怨恨。
李丛出神的望着将被翻烂的杂志,完全没有注意到饮水口的水已经溢满了杯子。
手指被烫红时,他才清楚的知道心里有了牵挂和思念,这种情感的羁绊甘甜满溢。
他曾一度以为,自己此生都会是个浪荡子,混迹在“江湖”中逍遥自在。
仅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没曾想会被那么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吸引,让他沦陷入不羁与悸动中。
“傻了吧!莫名的被感染牵魂却浑然不知。早跟你说爱上她了,不但不听,还总是想尽办法赶我走。”
粗略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你说什么?”
“我说你爱上她了,唉!可惜啊!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还把你当成了笑话。”
“你给我闭嘴!”李丛脑子开始混乱。
这个声音太过了解他,许清欢离他到底有多远?是近在眼前,还是仅像月亮一样可以眺望,却隔着几万光年?
“我可没说话啊!”刘杰端着咖啡杯站在门口。
“来人了,我先撤!”
跟李丛对话的声音怯懦的藏了起来。
李丛囧囧的脸上带着难以掩示的情怀,“不好意思老大,我没说你。”
刘杰耸了耸端庄的眉目问:“那你刚才在跟谁说话,休息室里还有别人吗?”
“没有,我……就练习人机对话…,那个,老大我先去忙了。”
李丛推开另一扇玻璃门溜了出去,他不敢跟刘杰的眼神对视。
她的眼睛像夜鹰一样,很容易窥探出他人内心深处隐藏起来的世界。
李明显手挑香格里拉窗帘,看儿子匆忙走出休息室,拐弯上了电梯,默骂着“狼仔子!”
“他可不是狼仔子,你这儿子是从山里下来的猛虎,逮谁咬谁。”
辛博远看好友还是出神的站在窗前,寂寞空虚的身影难免让人看起来心酸。
李明显每次都是这样,大名鼎鼎的荭沅董事长到这儿来看望儿子,始终都是站在窗前偷窥,不敢碰面的。
特别是近期,他几乎每周都来,来时也总带有万千纠结牵挂于心。
“李哥过来坐。”辛博远谦让着。
“逮谁咬谁什么意思?我这逆子又给你闯祸了?”
“那到没有,只是……”
“只是李丛不认识晓宇,这两个孩子……”徐辰之笑着走进来。
他将手中的档案袋放在辛博远面前,坐下继续说:
“前天晓宇来找博远,两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电梯里掐了起来。电梯打开时,晓宇脸上挂了彩,当时我刚好要上电梯,看晓宇哭了……”
“小孩子哭就哭了,这又不稀罕。我这儿子也是初生牛犊,他要不是碰到李丛的底线,也不会挨揍。”
辛博远担心李明显动怒,忙为徐辰之的实话实说开始圆场。
“是我这不孝子打了晓宇吗?李丛怎么回事,他不知道晓宇还是个孩子啊!”
李明显有些激动,想要站起身来,被辛博远摁住了说:“没什么,李丛帮我教育一下晓宇也好,现在的孩子个个都惯的无法无天。”
辛博远说话间已经叫来了于助理,点了杯鲜牛奶,还让她加上红枣和枸杞。
于助理很细心,拿笔记录下来。
徐辰之又叮咛说热的吧,60度以下更利于肠胃吸收。
于助理另外还端来两杯清茗香片,他知道辛总和徐副总的习惯,他们两人比较喜欢香片的辛香。
李明显看到面前的牛奶,猜出秦臻应该跟他俩说过什么了。
即然辛博远没说半句关心的话,应该是想要给他留一份尊严,他拿起牛奶喝了口,随即夸赞:
“早听博明哥哥说辛总也喜欢养生,我似乎感觉喝下这杯牛奶便会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了!”
“这还不都是跟我哥学的,我哥总在面前念叨,人是1其它都是0。现在,我那80多岁的老母亲都被他拐带的天天泡药浴,打太极。”
“李董,这事我可以证明。老寿星八十大寿那天,就跟老佛爷似的红光满面,鹤发童颜!”
徐辰之端起茶杯闻了香片,喝了多少次的茶了还是带有陶醉的神情。
想起来此的目的,他拍了拍桌上的资料说:“辛总,这是您要我查找的资料。”
辛博远抽出档案袋中的文件仔细看着。
文件内容很多,厚厚一打,看样子徐辰之调查时的确用心了。
“从出入境记录来看,刘镇东应该还在美国,只是为什么没有下文了呢!”辛博远看着文件问了徐辰之。
听到刘镇东的名字,李明显有些激动,他立刻起身抢夺似的拿过辛博远手中的文件。
“我也不是太清楚。回来的人跟我说,那场龙卷风之后,刘镇东和他的助手同时失踪了,过了好多年,才在一处干涸的湖边发现了助手的遗骸。”
“遗骸?”李明显的手颤抖着,他的脸色瞬间面如土灰,神情也跟着慌乱起来。
“这不可能,镇东他不会死的!润志……润志一定会保佑他的……润志没有跟我道别,镇东他是大哥,他一定不会!”
辛博远只是找人帮忙调查,并不清楚李明显与刘镇东有什么关系。
看他过于激动,神色已然悲痛万分,才知道自己不该擅自分析资料上的内容。
徐辰之想到辛总应该与李董有话要说,说了两句客套话后起身悄悄离开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李哥不用过度忧心!”辛博远不好多说,只讲了表面上听起来带有安慰性质的话。
此时,李明显发现自己失礼了,他将资料快速装入档案袋里,擦了眼角的泪水说:
“博远你说的对,我想镇东应该还在美国。他跟我说过,做地质研究都会九死一生。他或许失忆了,暂时忘了我和秦臻,我想他一定会回来的,中国才是他的家……”
李明显自我安慰似的不停的说着,他的双肩一直在抖动。
尽管他尽力想要让自已看起来淡定一些,手中的牛奶还是在杯中晃动着。
辛博远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齐润志留下了遗憾,刘镇东的梦想……他的夙愿……等等一切。
李明显每一句话都说的含糊其辞,分明是过于激动由感而发。
从好友慌乱的表情上来看,刘镇东和齐润志两个名字都是让他耿耿于怀的人。
只是辛博远不明白,即然这里面跟秦臻也有关系,为什么还要瞒着秦臻调查多年以前的事情。
上次在医院,秦臻严肃的嘱咐过李明显,让他一定保持心态平和,不要过于激动,可他还是不听。
不知道李明显想到了什么,情绪突然过于失控,脸上豆大般的汗水滚落下来。
辛博远怕他身体出现问题,立刻拔打了秦臻的电话。
他刚叫了声秦院,电话就被李明显夺了过去。
李明显捂着胸口处,挤出一丝微笑说,正和辛总聊天,问秦臻要不要过来一起喝茶。
这绝对是最低智商的说词,秦臻平日里不是在手术室就是会议室,再说,此时正是上班时间,作为院长怎么可能来此跟他一起喝茶。
听到秦臻的拒绝,李明显的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他随后向辛博远解释没事,不必担心,只不过是刚才腿抽筋了。
即然李明显在打马虎眼,辛博远自然改变了话题,他拿出一张银行卡来放在桌上拍了拍。
“这个帮我给秦院捎着,上次老母亲住院,得亏了他才从死神手里抢过一条命,我这儿一直忙着,还没来得急去谢谢他。”
李明显瞥了一眼卡片说:“你这是打算让我收贿,让秦臻受贿吧!如果心存谢意,不妨继续帮我调查刘镇东的下落,他的消息对我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他将资料像宝贝一样的抱在怀中小声说:“问问李丛在哪儿?我可不想让他知道咱们是朋友。”
辛博远给刘杰打了电话。
刘杰说李丛刚去楼下拿了快递回来,现在应该回工位上了。
李丛的工位离电梯不远,担心他与李明显相遇时发飚,辛博远又跟刘杰说叫李丛到她的办公室开个小会议。
李明显看了手表,给了李丛十分钟的时间。
他离开时又叮咛辛博远,不仅不要袒护李丛,还要像对普通员工那样秉公执纪,不做任何包容。
辛博远只点头笑着,亲自送李明显上了电梯。看到电梯下行时,才给秦臻回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