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欢慌乱的逃走了,李丛却许久没有平复悸动的心。
到底是怎么了?身体里有两股力量在纠结,一个喊停,一个又情不自禁。
“嘿嘿!你好像真的爱上她了!”
“不可能,你可是百花丛中过,片叶都过身的……”
李丛的脑海中出现了两种对抗的声音,这两种声音撕扯着,疯狂的呐喊,吵得人头都大了。
寂静的空间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李丛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
是沈默,这个大仙终于有消息了。
李丛把内心的纠缠转换成了语言,发泄到了与沈默的通话中。
“不想回来就不要回来了,多大点事,还躲着我,不接电话!”
他回转了恍惚的神情,心里似乎有了让兄弟晚些回来的奢望。
“本想跟你说,记得国庆假期到机场来接我,可我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并不希望我回去?”
“哪有!这是你家,我也就是个看门的老大哥。”
话一出口,李丛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难不成真的如许清欢所说,需要禅定了?
李丛立马遮掩,听起来不合乎情理,也不合乎逻辑的“看门老大哥”。
他转口埋怨了起来:“你说你,搞什么合租,是不是居心叵测?”
“想什么不好,你以为男人都跟你一样,到处春柳抚云。哥们缺钱呢!我又看好了一款镜头,还有房贷要还,所以只能节衣缩食……”
沈默千仇万怨的唠叨了起来。
李丛咬着牙,硬硬的吐出几个字:“你就活该,现成的不要,非要靠自己辛苦打拼。”
电话那端的沈默黯然伤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深沉了些。
“没办法,我可不想继续活在父母的光环之下。再说,我妈隔三差五催我回家,她把校长的女儿美化的跟传说一样……”
说到这里,沈默深呼吸,沉默了下来。
李丛知道,他有难解的心结,没问,也不说话,只等沈默自己转过弯来。
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李丛手中的烟已快燃尽,沈默才再次开口。
“安格尔的人我还没见着,爸妈都恨不得我们一起把结婚证给领回来,而且最好附带一‘赠品’。”
他在电话中长吁短叹:“自己的事还需自己解决,免得耳根子天天不清静。”
李丛把手中的烟火掐灭,弹指扔进垃圾桶里。紧接着,他郁闷的旋转起圆珠笔来。
“你现在倒是清静了,把我一个人扔到这鬼地方。许清欢天天在我面前叫着你的名字,听着就瘆得慌!”
“我马上回家救你!记得上午10点接机。”
沈默挂断了电话,留下李丛一个人发呆。
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许清欢的名字,“清欢”这两个字像只蜜蜂一样,在他的大脑里嗡嗡嗡的乱叫着。
几十个朝夕相处,他早已习惯了纵容她的无理取闹,也适应了她千变万化的情绪。
也许真的喝多了,此时需要关掉电脑休息。
桌面上还有她的设计图,这不是明天要用的吗?
李丛把文件转发到了许清欢的微信上,并随手删除了桌面上的文件。
他还想要把她和文件一起清理出去,不然无法安心入睡。
许清欢回到卧室时,脆弱的心依然狂跳不止,以后再也不敢去“沈默”的房间了。
他那儿太过诡异,墙上有令人眩晕的线条挂画。还有,他似乎在研究人类的大脑,这种人,想来有偷窥别人隐私的嫌疑。
手机“叮咚”一声响了起来。
许清欢低头笑了笑,“还算他有良心!”
看来“沈默”刚刚真的只是开玩笑而已,不然怎么会想着把设计图发过来。
只不过他的戏的确演的太过真实了,让她一度慌了神,也差点乱了心。
《魔灵天界》是他写的玄幻的吗?哪天得想办法劝他涉足影视圈,可别浪费了这天赋异禀的表演才华。
如果说李丛是一戏精,那她就是不自觉入境的女主角。
许清欢完全忘了刚才惊吓的泪水,抱起枕头眯起眼睛来,很快进入香甜的梦乡。
她就是这样简单,在她眼里天下无贼、整个世界都美好的一尘不染,如同文学专栏里的一篇篇稿件。
陈社曾提起过,有不少人追问文学专栏的作者是谁,想让她留下名字,哪怕是笔名也行。
许清欢坚持选择匿名,她不想成为公众人物,必竟没有顺利毕业。
这事若让好事的人深究起来,读者定会认为深情错付,不管拥有多少“粉”,捧和毁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晨报负责人三番五次拒绝告之读者,最后迫不得已诌了个人名,做了落款。
落款被标注成见习作者,竟然还有人手捧鲜花前来报社拜访。
当时,陈社亲自找到许清欢,当面劝说:“被读者追捧是件好事!希望她好好考虑一下,兴许这是人生中的另一起点。”
之后,陈社还说出了他的想法,即然多人对作者感兴趣,不如举办一场读者见面会。
许清欢则说:“随意找个不相干的人应对就好,何必劳师动众。”
于是,负责人为了一劳永逸,找了位清扫的老大爷前来冒顶,这才把读者的好奇心抑制住了。
出于交情,陈社只能告诉沈默和臧泊策,文学专栏的作者不是老大爷,至于是谁,他也不肯说。
臧泊策出了个馊主意,让沈默以商谈工作为由,让张台出面邀请陈社吃饭。
那日,沈默跟臧泊策全力配合,两人把陈社灌的烂醉如泥,包括他的助手都没有放过。
酒喝大了,话自然也多些。
陈社东拉西扯的啰嗦了半天,不管沈默和臧泊策怎么绕,最终都没绕到正题上。
张台察觉出事情不对,问沈默是不是故意整人陈社。
沈默酒劲上来,胡吹乱侃了一番,竟说臧泊策喜欢上了文学专栏的作者,可那作者是一老头,说晨报不讲究,故意隐姓埋名。
他们两人自然替各位粉丝叫屈,所以才把陈社约出来,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不!她不是一老头儿!”这话不知是陈社说的,还是他的助手说的。
话语虽轻,刚好被张台听到了。
张台看到连桥喝到不醒人事,错把茶杯当成了酒杯,伸着大长舌头可劲舔着。
他还不时嘟嘟囔囔的说着:“石头剪刀布,说话要算数……许……许……”,
陈大社长似乎喝到断片了,结结巴巴说起让人听不太清楚的话来。
呆会回家,小姨子指定饶不了他。
张台想,没准儿,老婆跟丈母娘也一起责怪自己,必竟这个局是他攒起来的。
这么一想,他拍了脑门,今晚不但出钱,出力,还惹了一身的麻烦!
张台看到沈默和臧泊策更生气。他猜想,两人之中肯定有人对作者升了敬慕之意,只是用了隐晦的表达方式。
既然这样,他只当作没听到陈社所说的醉话,更不会告诉沈默和臧泊策,只身去前台结了帐。
上班时,张台随意找了个借口,罚沈默和臧泊策两人加了一周的班。
当然,他也同样好奇,是什么样的文章能让手下两员大将动了凡心。
随后,张台找了近两个月的晨报,只读了其中几篇文章,便发觉朗朗上口。
作者的文风和笔风都很独特,格局也比较高些。
文中即有着李清照——少女不知愁滋味的感觉。亦有,顾城诗中——少年的天真与朦胧。
难怪沈默和臧泊策费尽心机查找作者,倘若再回到年轻的时候,说不准自己也和他们一样!
谁不想在年华丰盈之时,对美好的人和事物有所追求,是兄弟便开怀畅饮,是红颜便才子佳人。
也难怪!
邓书记曾给臧泊策介绍了两次女朋友,最终都不了了之了。
臧泊策还谦虚的说配不上人女孩,感情是没遇到心怡的人,只是不好意思驳了领导的面子。
至于沈默,张台不好过多评价,他平日比较深沉,关于女性的话题唯恐避之不及。
没想到,他如今却对匿名作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看来,心灵美比颜值更重要。
张台摇头一笑,匿名挺好,少了纷纷扰扰,才能写出更好的文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