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疯狂了一夜的朱由校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逐渐于睡梦中清醒。
伴随着一声声呢喃,昨夜的记忆碎片迅速的涌入朱由校的脑海之中,使其回忆起了昨晚的疯狂。
轻轻推开了搭在自己身上的两条玉腿,朱由校穿着已然凌乱不堪的明黄色睡衣自顾自从床榻上起身,坐到了不远处,微闭着双眼,好似在回味着昨晚的疯狂。
兴许是察觉到了枕边人的动静,正当朱由校闭目养神的时候,二女也是缓缓睁开了双眼,扑闪扑闪的望着年轻天子。
深吸了一口气,顾不上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疼,便连忙光着脚踩在上好的江南丝绒毯上,坐在朱由校身边。
"爷,您醒了。"
听到身旁传来的动静,闭目养神的朱由校缓缓睁开了眸子。
"嗯.."
朱由校闻言轻轻颔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与昨夜的疯狂判若两人。
"行了,回自己的地方歇着吧,辽东那边,朕会酌情考虑。"
一语作罢,便是有些"冷漠"的摆了摆手,随后就冲着紧闭的暖阁大门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紧闭的乾清宫暖阁大门便被缓缓推开,司礼监秉笔王安领着一众宫娥内侍鱼贯而入,手中捧着一切洗漱之物。
经历了一夜的疯狂,暖阁内充斥着男欢女爱之后留下的气味,但是这些宫娥内侍们却不敢有半点反应,只是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而朱由校则是在王安的伺候下,披上了一件明黄色的披风,打着哈欠,朝着外间而去,乾清宫共有上下两层,暖阁二十三间,此地并不是朱由校日常下榻之所。
"行了,朕稍后会与朝臣商议一番,晚些时候再来见。"
行至门口时,朱由校突然身形一滞,迟疑了一下,随后冲着身后不知所措的二人说道。
"多谢陛下。"
听得此话,本是惊慌不定的二人顿时面露喜色,连忙躬身行礼,但却迟迟等不到回应,阿巴亥大着胆子抬起头,却是发现朱由校的身影早已走远...
...
...
"臣等,见过陛下。"
南书房中,一众身穿红袍的六部九卿们在内阁首辅周嘉谟的带领下,冲着案牍之后的朱由校躬身见礼,面上闪过少许的不解。
这眼瞅着就要正午了,宫中却是突然传出消息,言说令六部九卿进宫面圣,这倒是颇有些不合常理。
毕竟当今天子虽然称不上"勤政",但也不似神宗皇帝那般常年辍朝,每有大事必会早早的令群臣进宫,除非突然有紧急事务发生,例如昨日辽东军报呈递至京那般,天子便会急诏群臣进宫。
一念至此,南书房中众人不免心中一紧,难不成又是哪出事了,方才令天子如此急不可待的召见重臣。
"陛下,不知发生何事?"
强行咽下心中的不安,有些惊疑不定的内阁首辅周嘉谟起身冲着案牍之后的朱由校拱手问道。
"爱卿不必惊慌..."
案牍之后的朱由校一瞧堂下重臣有些晦暗不明的神色,便是大致猜到了这些人心中所想,不由得微微一笑,率先开口,给众人吃了一个定心丸。
"还是昨日那件事情。"
"建州女真虽然遭遇重创,但朕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唯恐他死而不僵,故召重臣商议。"
"毕竟,成化犁庭的前车之鉴就摆在我等面前。"
听到朱由校将他们这些人召集而来,还是为了商议辽东的事由,不少重臣的脸上都是闪过了少许的不自然,认为天子有些"多事"。
那建州女真经过一系列的重创之后,实力早已是大不如前,现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待到时机成熟,辽东经略自会平定辽东,剿灭女真,何须这般"杞人忧天"。
但是当听到朱由校的最后一句话后,堂中众人的脸色便是微微一变,原本就要脱口而出的话语也被强行咽下。
成化犁庭乃是发生在成化三年,由宪宗皇帝朱见深下令,以武靖伯赵辅为帅,辽东总兵李秉为副,出兵五万围剿建州女真的一次军事行动。
当时朱见深下达的命令是:“捣其巢穴,绝其种类”。
虽然经历了土木堡之变,大明的军事实力已然急速下滑,但是对于建州女真来说仍然是无法对抗的庞然大物。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朝廷便是迅速的平定了建州女真发起的叛乱,并且斩杀了当时的女真首领李满柱,以及努尔哈赤的五世祖董山。
但是经历如此重创的建州女真非但没有衰败乃至灭绝,反而在一代代首领的带领下,顽强的存活了下来,并且在努尔哈赤的带领下走向巅峰。
有这个前车之鉴在,辽东一日不平,谁也不敢妄言女真覆灭在即,故而不少人都是下意识的吧唧了一下嘴。
昨日天子方才表达过"缓缓图之"的意思,怎么这才一夜过后,就变了主意?
兵部尚书孙承宗和户部尚书毕自严的反应则是更为剧烈,毕竟昨日朱由校方才向他们透露过,允许大军休养生息,明年再战。
"诸位误会了,朕不是想掀起大战。"
"朕只是在想,能不能用别的办法,间接的削弱建州女真的实力。"
瞧到堂下重臣面色大变,朱由校便是知晓众人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摆了摆手,主动出声解释,他可不想给众人留下一个"朝令夕改"的形象。
听得此话,众人难看的脸色稍缓,只要不是即刻掀起大战便好,不然实在是有些"穷兵黩武"了。
"还请陛下示下。"
沉默了少许,兵部尚书孙承宗缓缓起身,冲着朱由校躬身说道。
他知道,朱由校将他们召集到此处,定然是心中有了初步的想法。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便见到案牍之后的天子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说出来的话语也是令众人心里一惊。
"不若拉拢蒙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