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众人还在小声讨论刚刚的物业费之事,朱由校暗暗一笑。看来自己的这招还不错。
"咳咳..."
听得朱由校又是轻咳,众人连忙噤声。
"这物业费之事,众卿稍后自去商议。回头一块上个折子便是。"
"朕听英国公跟朕说,诸位在京营整改一事上,都出了大力。"
见得朱由校如此之说,刚刚脸上还布满了兴奋之情的诸位勋贵们稍微有些尴尬。
"臣等惶恐。"众人连忙请罪,他们在京营中干了什么,他们最清楚。
朱由校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他还真没有别的意思。
"不必多言,朕今日前来,便是给诸位一个定心丸。"
"想必诸位都听说过了,朕确有与诸位联姻之心。"朱由校轻轻的饮了口茶,淡淡地说道。
"眼下诸位,还是着眼于这物业费一事,不要误了朕的大事。"朱由校还是没忍住敲打了他们一句。
随后放下茶盏,便在王安的陪同下,向外走去。
该说的说完了,也没必要再待下去了。适当的跟臣子们保持一些距离,还是必要的。不要让他们失去了敬畏之心。
"臣等,恭送陛下。"
身后传来了众多勋贵的声音。
是夜,乾清宫暖阁。
"皇爷,天晚了,您该早些歇着了。"王安为朱由校送上了一碗热茶,在身旁劝道。
朱由校此时还在看关于辽东的折子,由不得他不谨慎,谁也不知道他穿越过来而产生的蝴蝶效应会改变什么。
听得王安的话后,朱由校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确实看了蛮久的。
放肆的伸了个懒腰。
"那就歇着吧,明日还要早朝。"
朱由校刚躺在自己的龙榻之上,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颇有些心猿意马。
"爷,该醒醒了。今日有早朝要上..."
朱由校感觉自己刚睡下没有多久,便听得有人在耳边轻轻的叫着自己。
努力的睁开了双眼,瞥见了王安正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焦急的瞧着自己。
"爷,您该起了。您今日要上朝的..."见得朱由校醒来,王安面色一喜,但还是轻轻的说道。
他自然清楚昨夜朱由校熬到了何时,可是今日有早朝要上,他也不得不唤起朱由校。
朱由校听了以后,清醒了几分。懵懂的点了点头,坐了起来,转身走下了龙榻。
见得朱由校起床,王安连忙示意早已等候好的宫女们伺候洗漱。
等到收拾利索了,朱由校也彻底失去了困意。对着王安随意的说道:"大伴也真是,坏了朕的好梦。"
王安听闻朱由校话语后,连忙跪在了地上请罪。
朱由校没想到王安会这么严肃,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将王安拉了起来。
"大伴严重了。朕不过戏言而已。"
听到朱由校的话后,王安才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朱由校才发现了王安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大伴,莫非一夜没睡吗?"
王安点了点头。
"内臣怕陛下误了大事,不敢睡。"
朱由校看着这位发梢间已经生出几丝银丝的内侍,哭笑不得的说道:"这等小事,何必劳烦大伴呢?"
哪知王安非常认真的摇了摇头。
朱由校拗不过他,只能将此事记在了心中,日后要注意些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待得朱由校抵达奉天门的时候,身边自有小太监们高声唤道。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今日的早朝只不过是走个流程的时候,一向充当哑巴的勋贵队伍们里突然有一人站了出来。
"皇上,臣等请设税政司,征收保护费。"
一时间,所有闭目假寐的大臣们都清醒了,睁眼看向了那位出声的勋贵。
"怀远侯,你此言何意?"
有文臣站出来询问道。
"呈上来吧。"
没有等怀远侯再次出声,朱由校就淡淡的说道。
顿时所有文臣们都是一怔,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亲自下场了。
待得他们闹清这保护费所为何物时,顿时就有文臣意识到了,皇帝的此举意在何为。
"陛下,这是在巧立名册,与民争利啊。"
"陛下此举不妥啊。"
很快就有文臣先后站了出来,否定勋贵们的这条建议。
"英国公,你是勋贵之首,你怎么看?"
朱由校将话题抛给了英国公。
众人连忙将目光投向这位,一向老成持重的国公。
"陛下,老臣府中倒是也有几桩生意。与这些青皮们打过交道。怀远侯所言青皮欺压商户一事,臣也曾有过听闻。京中百姓苦不堪言。"
张维贤直接展示了自己的态度,丝毫不顾那些文臣们的眼神。
"不知诸位大臣,能否为本国公解惑,诸位口中的陛下与民争利,是指陛下与地痞流氓们抢利吗?本国公怎么觉得陛下此举实为善政呢?"英国公毫不客气的呛了他们一句。
"陛下,此举纵然对那底层之民有些许益处,但京中更多商户并不需缴纳这保护费啊。"
很快便有一个御史跳了出来,与朱由校唱反调。
"放肆,什么叫底层之民?"朱由校闻言怒喝道。
那人也知道自己失言。连忙请罪。
"拖下去,庭杖。"朱由校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他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在朝堂之上就敢堂而皇之的将大明百姓称呼为底层人。
"陛下,臣有罪。但此举万万不可为啊陛下。"这人被拖走的时候,还不忘大喊道。可能在他心中,能够被朱由校拖走庭杖是一件幸事,正好成全了他的名声。
但是很明显,他触碰到了朱由校的底线。
惨叫声没有持续多久,便突然停止了。
"皇爷,肖大人受不过刑,去了。"很快便有一个太监走过来对着朱由校说道。
众多文臣没有想到朱由校居然敢真的杀人,顿时心中一寒。
"陛下,京城中的确有不需要缴纳这保护费之商户,此举是不是还有待商议?"新出来的这个人,倒是换了个思路。
"陛下,老臣有一句话想问一问王大人。"还是那怀远侯主动说道。
见朱由校没有反对,他信心满满的说道。
"我怀远侯府得赖圣上宠幸,世袭罔替。这才积下了些许余财,在这京城中有一些产业。连我堂堂怀远侯都要缴纳这物业费,敢问王大人口中不需要缴纳保护费的商户是哪些?莫非他们背后站着的就是你王大人?"
朱由校一听,暗自点头。怀远侯这句话直切重点。我是勋贵,我不要脸,我插手商业。但是就连我堂堂世袭罔替的侯爵都主动缴纳这保护费了。那你王大人口中不需要缴纳的商户们又凭什么特殊?
怀远侯此言一出,顿时令得所有文臣哑然不语。他们总不能跳出来说,陛下,不行啊。那些商户是我罩着的。
朱由校又将目光转向了内阁的几位大臣们,他们才是关键。
"阁老,意下如何?"
方从哲思考了一下。
"陛下此举实在善政,臣以为可。"
其他几位阁臣,虽然面色僵硬,但也都没有出言阻止。
朱由校闻言大笑一声:既然如此,回头怀远侯详细的上个条子,今日到这吧。
朱由校转身就走,他生怕走得慢点,就会被底下大臣们看见他强忍的笑意,不得不说,看这些文臣们吃瘪,实在是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