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年跋涉,苏杭从盛夏走到了寒冬,终于踏上了熟悉的那条路。
年轻气盛的时候,他最讨厌这条路,狭窄,曲折,偏僻,会被人瞧不起。他在市里上高中的时候,总有同学因为他的出身,他的家庭嘲笑他,这些原因曾让他一度决定永远不再回来。可是在末世下,这里的偏僻恰恰成了最好的防御。
苏杭的老家三山环抱,交通不便,进出只有一条水泥路,水泥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坐在车上能把屁股都颠疼。
他们从盘山公路下来后,一连赶了两天路,在快要弹尽粮绝的时候,终于走到了通往苏杭老家的这条水泥路上。
那座仅剩下苏杭爷爷和表哥的空心村已经隐隐可以瞧见屋顶。
群山萧瑟,路两边生长着绿油油的麦子,还有一些蔬菜地,种着蒜苗、白菜、芫荽、萝卜等应季蔬菜。
在与村子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有一片竹子扎成的防御墙,竹子尖端上没有丧尸,地上也没有血迹和污渍,看样子这里还没有经常出现丧尸。
苏杭一看就知道这是爷爷和表哥的杰作,那竹子就是后山特有的硬头簧,质地十分结实。
走过了防御的竹墙,苏杭恨不得生出翅膀快点飞到他们身边,他和冷星野迈开双腿向前冲刺,不敢大声呼喊,生怕回音让别处的丧尸听见。
盘山公路那边的村子地理位置已经足够偏僻了,但丧尸还是已经找到了那里,无论什么时候,他觉得都要小心谨慎,不能给丧尸留下一丁点找到他们的机会。
狂奔到了村头,正是清晨,苏杭看到房屋顶上飘起了一缕炊烟,他知道这缕炊烟来自于家里的土灶,来自于表哥煮的猪食。
苏杭的表哥除了在家种地,还直播喂鸡,喂猪,城里人喜欢看这些充满乡土气息的节目,表哥在某音直播平台上还有不少粉丝呢。他闻着那味道,沿着熟悉的村中小路走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小院前,推开门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
“爷,爷,我回来了!”他终于能喊出声。
“爷,俺爷,俺们回来哩。”冷星野一边哭一边呼唤着爷爷。
“早早啊,小野啊,你们可也回来了哇!把爷疼死!”在屋里头做饭的爷爷听到孙儿们的声音后,也不管锅里正在沸腾的稀饭,不管灶台里熊熊燃烧的柴火,扔下一切就跑了出来。
看到爷爷出来,苏杭和冷星野迎头紧紧抱住了他。
“爷啊,俺爷啊!”他俩忘情地哭着,泪如决堤,把这一路上的思念,委屈,担忧都变成了泪水。
不一会儿,表哥从另一所房子进来,看到苏杭,“哐当”一声丢掉了手中喂猪的瓷盆,又哭又喊的抱住了爷孙仨。院子里满是哭声。
其他人看到这家人相逢的画面,都红了眼眶。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这都是你们的朋友吧,吃了吗?我去给你们做饭,今天咱们好好吃一顿。”爷爷看向孙儿身后站着的几十口人问道。
“是,都是我的朋友,他们打算留在这里了。”
“好啊,正缺人手呢。你们这一路肯定受了不少苦吧,瞧瞧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大家伙,这里的房子你们随便挑,家家屋里有井,有柴,能洗澡,先去接风洗尘。我去杀鸡,宰鱼,吃它个饱!”说着,表哥兴高采烈地出门去抓鸡逮鱼去了。
苏杭对大家说:“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大家伙先去洗洗,等我们吃饱了,再安排别的事儿。”
众人散去,冷星野和郭宇留下来帮助爷爷做饭,苏杭要先去各家勘察一下,看看怎么安排住宿。村子里的房子有的年久失修,不能住人,有的人去房空,什么都没有。现在冬天又冷,缺衣少被,很难实现两三个人一间房,需要大家暂时先挤一挤。他想着先在附近整理四所房子出来,先凑合住,等到休息好了,再把面积大的,有两层的房子修葺一番,尽量一座房子里多住几个人,避免分散,这样一旦出事彼此容易照应。
他从家里沿着门前的土路往村后走,选定了两栋二层楼。这两栋楼一栋原来是村支书家的,后来村支书儿子在外面发达了,就举家搬迁,再没有回来,只留这一座老宅子在这里。另一栋是村里“首富”的房子,房子的年代更为久远,自从盖了这栋房子后,首富和他的家人就从来没有回来过。苏杭小时候还和小伙伴一起到屋子里去“探险”。
苏杭粗略估算了下这两栋二层楼可以住下十个人,他们一共有34个人,剩下的人可以住在楼房附近的砖瓦房里,正好有七间大瓦房,住下剩余的人绰绰有余。
初步定好了以后的住处,苏杭迎上了提了满满一手鸡的表哥。
“你去给鸡处理了,我再去鱼塘网子里舀几条鱼来。”表哥把鸡递给苏杭,看着手上的鸡,苏杭直流口水,他已经快忘了鸡是什么滋味了。
“今天就拿你们祭五脏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