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
对这个答案，卿荣毫不意外。
一开始她并未多想，毕竟世家们自视高人一等，向来轻视民间弟子。
双方之间发生冲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自她发现翟田田被孤立排挤后，她就觉出了不对劲。
民间弟子这回折腾出来的阵仗太大了。
若他们是入了宗门，有了领头之人，能如此这般不惜一切代价的与世家争斗，卿荣倒不意外。
可是，他们才刚被选入天玄宗，甚至都未曾入门。
一群人天南海北的互不认识，刚聚在一处，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能达成共识，甚至形成势力？
没有外力推动是绝不可能的。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个外力是什么，灵舟上就发生了暴乱。
而等看到萧山摧毁阵法枢纽的那一刻，她也就把一切都想通了。
萧山最一开始出场的情景，就是他们兄弟被冯大元为难。
那是在公厨，是民间弟子聚的人最多最齐的时候。
看到同样出身的人落入如此境况，不管他们是各种性情，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情，同样也会对事故中心的萧山记忆犹新。
若等下再接二连三的发生类似的事情，激起他们心中的愤懑，由萧山这个人人都认得的苦主再出面拉拢，把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就不难了。
他们一反击，世家这帮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自然觉得冒犯愤怒，会更不遗余力的欺压民间弟子，来彰显自己尊贵的身份。
一来二去，这两派人的矛盾彻底激化，便闹得灵舟上一团糟。
带队弟子多是出身民间，对同样处境的民间弟子共情，自然不愿处置他们。
可同样，他们也知天玄宗内派系复杂，世家势大，不是这些人轻易可撼动的，更不是他们敢得罪的。
所以，唯一能做的便是眼不见为净，装聋作哑。
有了这一层层的铺垫，萧山只要在他们闹腾的时候，在灵舟上调查，就不再会引人注目，也就能轻易找到了阵法枢纽所在。
浑水摸鱼，不外如是。
听着卿荣一句句的将萧山的计划揭露，天玄宗的弟子们一个个的脸色都难看的跟被人抽了几巴掌一样。
他们自以为的斗争，为了尊严努力的奋斗，却成了旁人摧毁灵舟的一把刀，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的了？
“哼。”
这时，冯大元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得意洋扬的冲他们嘲讽。
“怎么了？现在不折腾了？不厉害了？”
“一帮蠢物！心比天高，自以为自己可以与世家比拼，却不过是被人利用的筹码！”
“蝼蚁就是蝼蚁，即便……”
“啪。”
话还未完，卿荣就一鞭子抽了上去。
“啊！！”
冯大元当即惨叫一声，捂着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脸，疼的眼皮直抽抽。
他满眼不可置信地瞪着卿荣，嘶吼着大骂，“你是不是真的有病？！为什么又打我？！”
卿荣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道，“废物还好意思骂旁人？”
“他们纵然天资不如，资源稀缺，却依旧知道奋发向上，维护自己与同门的尊严，你知道什么？”
“不过是投了个好胎，就左一句蝼蚁右一句废物，你若是有他们这般待遇，别说修行，只怕活都活不下来！”
“现在还好意思辱骂他们？我若是你爹，非得把你塞回你娘肚子里不可！”
“你！”
冯大元怒不可遏的瞪着卿荣，张嘴就骂，“你不过也是仗着个好天姿罢了！装什么公平正义？！”
“也是陛下仁慈，不因着闻权叛国问罪你们母女，要不然就你一个叛国贼的女儿，我非得……”
“嘁。”
卿荣不屑冷笑，“说来说去还不是以身份压人？”
“你如果真有胆量，不如跟我打上一架？生死不论。”
“念在你天资不行，我让你两只手如何？”
“你放心，我不是秦霄那个不要脸的，说让你两只手必然让你！”
一听这话，冯大元的气势顿时萎靡了下去，“你，你以为我怕你吗？我不过看你是个女流之辈，所以才……”
卿荣微一挑眉，“不怕就打呗，赶早不赶迟，要不就现在？”
“谁，谁要跟你打！你说打就打我不要面子的？”
冯大元的脸瞬间白了不少，眼中也闪过一抹慌乱，他一边嘟嘟囔囔的反驳，一边悄悄的往后退。
等眼角的余光扫到钱乃林后，瞬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钱少！帮……”
“闭嘴！”
钱乃林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起来，“你看我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接着，他飞快的看向卿荣，讨好一笑，“那些话都是他自己说的啊！你，你可不能冤枉我！”
卿荣翻了个白眼给他，“知道。”
钱乃林阴的很，吃了一次亏之后必然不可能重蹈覆辙。
他最多在冯大元面前抱怨，拱火，也不敢真的指使冯大元挑衅她。
这些没脑子的话，九成九是冯大元的心声。
不过卿荣也不在意这里，骂闻权嘛，随便骂，她完全不在乎的。
萧山听了个全程，却不由得好奇，“卖国贼？什么意思？”
作为周国悉心培养出来的细作，卿荣的身份他自然清楚。
既说她是卖国贼的女儿……难不成闻权叛国？
启国第一大将军居然叛国了？
叛给了谁？
他作为周国人怎么不知道？
看出萧山面上的探究，卿荣当即眉头一挑，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闭嘴！阶下囚！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山又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
然而即便如此凄惨，他却依旧不改面上的笑意，嘴还是叭叭个不停。
“我说卿小姐你是真狠啊！这一脚快把我的肋骨都踩折了，至于嘛。”
卿荣不答，继续给了他一脚。
这下，萧山彻底晕了过去。
用鞭子将他捆好后，卿荣的视线划过了四周，看着满地的狼藉，道，“没修炼过的弟子打扫战场，照顾伤患。”
继而抬眼看向了宫殿上的秦霄，轻轻一笑，“还能动的修士，随我上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