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萌在实验室外思绪混乱的时候有两个意想不到的人过来了,是苏伟苏沁两兄妹。带着他们前来的就是之前自称表哥那位。
猫萌刚担心朋友的处境,是否连累了他们,欲向李平展现自己的愤怒,却是发现李平对她的朋友也抱有足够尊敬,让猫萌杵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尴尬的差点将袜子抠通!
“你这家伙将他们带来做什么?有什么事不可以问我?何必耽搁我的朋友?”
苏伟好言安慰猫萌:“没事的猫萌,我们自愿跟来的。我们不是一家人嘛?一家人的话有什么事情一起扛,不能光让你一个人顶在前面了。”
家吗?多么陌生而遥远的词汇。此刻听到苏伟嘴里的那番话鼻头一阵阵发酸,但还是强忍着没流下来泪。就算是再亲的亲属猫萌也不敢显露太多破绽了。比起这些所谓亲属,至少眼前的好友曾在她最孤独的时候陪着她走过去了。
最近的泪水有些多,都不记得从遇见他俩之前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
猫萌的年纪大吗?也不大,实际就十九岁。对于脆皮大学生来说可能猫萌身上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足够打垮他甚至打垮他整个家庭了。大病,父母的自杀,牺牲他人而换来的存活,孤独的曾经。
而哪怕是面临的这么多事,在当时过去就不会再有触动了。猫萌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怪物的时候,苏伟苏沁出现了,给她的人生带来了一束光。
李平将俩人带过来的目的早在路上就说清了。无非是猫萌的一个家属,有点事想问一下作为朋友的他们。
出于好奇心,因为猫萌以前从来都没有向苏伟苏沁提过家属的消息,便跟着去了。毕竟科研区的特殊立场,加上猫萌还在那边,没有通过表带特意联系过,也就是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表带是能设置紧急联系人的,它能实时监测佩戴人的身体状况,外界环境,通过湿度,温度,心跳等。假如有急速或者剧烈的变化时,便会对设置的紧急联系人发出警告。绿色是安全,黄色是可能遇到危险,紫色是已经遇到危险,暗紫是生命垂危,黑色则是死亡。
表带始终是绿色的,有过一小会的泛黄,但又恢复成了绿色,所以猫萌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可能内心出现了一点波动,场地据此判断也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所以苏家兄妹可以没有压力的前来。
苏沁拉着猫萌去到了一边,不知道嘀咕了一些什么,猫萌不时地点头。等回来时,苏沁便跟苏伟说:“走进去吧。”
苏伟也不知道俩人沟通的内容,但是大致看到了猫萌是同意了。跟李平确定了一下后,三人走进了实验室,而猫萌则在外边的座椅上等候着。
也问过猫萌的意见,猫萌是觉得跟着进去的话基本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该说的都说完了。说是亲戚,还不如路上偶遇的陌生人。
路上的陌生人好歹偶尔也会再遇见一次,而这所谓的亲戚,却是自自己出生以来到现在就这一次相见了。
在猫萌思绪纷飞的同时,李平也联系上了父亲打开了门。李恩伯就这样怔怔地看着门口,看着俩人的进入,看着俩人坐下,脸上再也不似刚才的威严和幽默,哪里还有科研人员的气质,就像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大叔。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失礼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礼还质问到:“小一辈的一点礼貌都没有,我招呼你们了嘛?就自己坐下了。”
“看你是猫萌的亲叔给你个面子我们特意放下手中的事情跟李平过来了。进来了连招呼一声坐下的礼貌都没有。不给你面子你是哪个老登?”
李恩伯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哪来这么大的戾气?
“真要按辈分来算,我俩你实际要叫都不知道要在先祖前面加几个先了,哪里来的勇气跟我俩摆谱啊?”
苏伟也不想这样的,实在是想到这个所谓的叔叔在猫萌最困难的时候连帮把手的勇气都没有,甚至还是亲叔叔,自然而然也就没了什么好感。
至于先祖,也确实是这样的,毕竟现在是冠星历752年,中间都隔了四五千年了,快赶得上一个中华民族的文明史了。
“什么先祖?年轻人也是没大没小的。”李恩伯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我俩从公元历2023年过来的,有警局的警长给我作担保。你说什么先祖?”
李恩伯听到公元历还回忆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才不可思议地说道:“公元历?开什么玩笑?大家伙当时来冠星还是靠着宙父(暗物质)过来的,也就是宇宙不同地点时间流速不同。你俩凭啥跨越几千年三千多万光年过来这边的啊?”
说罢还特意联系了警局那边。虽然两边的人不是很对付,但是还是会保持一定联系的。并非联系就必须是联络感情,互相利用也自无不可。而警局这种地方,属于再典型不过的行政机关了,自是归政区管。
总厅长确定了俩人的身份后便给俩人做了担保,毕竟也算是半个熟人了。
而李恩伯则是目瞪口呆看着俩人半天合不上口。毕竟司法机关最是讲究公信力,也没有必要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自损招牌。愣了好大一半天才开口:“太太太太太...”
“打住打住,等你真这么叫一次称呼聊天的时间都浪费在叫称呼上面了。”
李恩伯无奈:让叫称呼的是你,不让叫称呼的还是你。
“方便说一下猫萌的事吗?”
“不方便。”
方便吗?肯定方便,但是不想说。
你身为她的叔叔,她父母死了这么多年了,一点帮助没有,闷头搞自己的工作。不是李平带猫萌进来,你知道有这个侄女吗?肯定不知道。你侄女跳楼你知道吗?肯定也不知道。
不是说怪你无情,或者怎样。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你没这个心,那大家就干脆当作陌生人,谁也不认谁,这样不更好?何必让那一次次痛苦的回忆来杀死自己?
临场的关心是最廉价的,也是再让人恶心不过,无论抱有目的,亦或者是想法纯洁。因为你的再次提起,那些本来要远离的回忆又再次归来,让人毫无意义的再伤心一次,这不是纯纯恶心人吗?
无论苏伟还是苏沁都是极其厌恶也是不理解这种做法的。父母当初车祸死亡给抚恤金,以及后来间接被那家客运公司老板收养,所谓的远房亲戚就像苍蝇闻着屎过来了。别嫌恶心,可不就这样吗?
无论是法院的人还是老板都问过兄妹的意见,苏伟总是毫不犹豫的说赶走就行了,我没有所谓的远房亲戚。真的没有吗?有还是有的,只是那种总想勾起他人痛苦回忆的做法让人直犯恶心。
若是真的有心想要了解,最好的做法就不是问当事人,而是自己去调查,去处理,给自己在意的人一个不再遗憾的结果。可是真的能做到不留遗憾吗?当遗憾已经留下的时候,这个说法就是个悖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