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优柔寡断的模样,事情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
现在已经快一点,明天六点钟他就要去公司开会,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
贺景初揉了揉眉心,“你先不要想这件事,好好休息一下,等冷静下来再做决定。”
这是没打算帮她的意思。
夏以宁不甘心的咬了咬唇,“景初,我今天可以在你这里住一晚吗?我不想回去,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贺景初已经拒绝她很多次,如果连这也不答应……
夏以宁敛下眉,看起来更狼狈难堪的可怜。
现在的确已经很晚了,来回跑一趟很麻烦,让夏以宁一个人回去他又不放心。
疲倦感涌来,贺景初没拒绝,同意了。
二楼有一间空房间,很早之前就是夏以宁偶尔留宿的客房。
后来他结了婚,夏以宁也嫁给了贺景彦,这间房间才慢慢闲置下来。
贺景初让人把屋子收拾了出来。
夏以宁脸上的巴掌印,冰敷了一会儿还是很明显,贺景初拿了药给她涂。
冰凉的药膏抹在火辣辣的脸上,疼的夏以宁嘶了一声。
“我太用力了?”贺景初抬起了手。
“还好。”夏以宁尽量避免牵扯到伤口。
贺景初缓了缓动作,再下去的手轻了几分,“疼就和我说。”
夏以宁忍着痛,眸子对上了贺景初认真的眼。
为了帮她涂药,贺景初离她很近。
贺景初似乎是刚下班,身上还穿着西装衬衫,顶端的扣子被解开一颗,矜贵中又多了几分野性。
同样是贺家的继承人,贺景初能把贺氏发展到这地步,贺景彦却只会在那里自甘堕落。
要是当初她选的是贺景初,该有多好。
夏以宁盯着他的侧颜,忽然开口,“景初,我听说,安心和你求婚了?”
安心这一出,算是闹的人尽皆知。
贺景初没精力提起这件事,“嗯。”
他不想说下去,可不代表夏以宁不想问。
连脸上的伤口都顾不上了,夏以宁说:“景初,你会答应她吗?”
答不答应的,不是已经有结果了。
贺景初连问一句为什么都不想,直接给了答案,“不会。”
设想之外的答案,夏以宁沉沉的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的贺景初对她异常敷衍。
安心的事情闹的这么大,完整的视频网上都有。
她既然知道安心向他表白,肯定也必然知道贺景初也拒绝了安心。
她明知故问这一遭,贺景初就一点不好奇为什么她要多此一举?
难不成贺景初已经烦她了?
夏以宁有些慌了,“景初,你不要嫌我烦,我只是害怕。”
听到夏以宁这样说,贺景初终于问了一句,“害怕什么?
“害怕你不要我。”说到这个,夏以宁红了眼。
“景初,自从你和季小姐结婚以后,我们就完全变了。”
“以前我还可以找你说说话,可是你娶了季小姐以后,我连来看看你,都需要先得到她的同意,我们有多久没一起吃顿饭了?”
“景初,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她抬起眼,一颗晶莹的泪溢出来,倏地自顺着脸庞划过,眨眼就消失不见。
她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小心翼翼的祈求,卑微的让人心疼。
贺景初知道她刚经历了打击,正是不安的时候。
没纠正她话里的偏执,向她保证,“我不会不管你。”
终于得到肯定的答案,刚才的阴霾瞬间消散,夏以宁露出了一个笑。
泪水洗刷了药膏,贺景初重新帮她上了一遍。
这一回夏以宁的心情好多了,声音都带上几分欢快,“景初,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也是像现在这样,在房间里聊天。”
贺景初有印象。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被爷爷带去老宅,还在贺宏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那时候爷爷已经开始锻炼他,会给他安排一些简单的任务。
他很珍惜这次机会,对爷爷交给他的任务,他都会很努力的完成。
完成的越好,就越遭贺景彦记恨。
那段时间,贺景彦几乎每天都在找他茬,挨揍更是避免不了的。
作为贺家真正的主人没有人敢违抗贺景彦的命令,和他往来。
那段时间他几乎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进出贺家,一个人工作到深夜,似乎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糟糕的环境和巨大的压力,让才十几岁的他每天都陷在无法喘息的紧绷之中。
焦土之下,唯有夏以宁这里可以给他片刻安宁。
夏以宁也不敢和他明面上往来,只是每次深夜的时候,他会偷偷去看他。
他很喜欢在夏以宁房间的沙发上休息,也不需要她说什么,就安安静静的,让他知道身边还有个人就好。
靠着那张沙发,他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后来慢慢更熟悉了,夏以宁也会主动和他聊天,看见他身上的伤口,也会偷偷买一些药给她涂,就像现在一样,只不过反过来了。
想起当初的事,贺景初的神色柔和了些,“嗯,记得,你那时候胆子很小,门外有一点脚步声都能吓到你。”
夏以宁很怕鬼,他去找她的时候多半是半夜,半夜的时候门口还有脚步声,的确有些吓人。
“是啊,”夏以宁笑的轻松,“每次你来我都好紧张,生怕是鬼扮成人的模样来骗我。”
“那你每次还开门。”贺景初帮她上药。
她每次开门关门的速度,活像是怕外面有什么东西不小心溜进来。
“那我也没办法,”夏以宁小脸都皱起来,吐槽,“总不能任你在那里敲,更吓人。”
简单的两句,让刚才的糟糕一下子消失殆尽,轻松了不少。
最后一点抹好,贺景初收拾东西,“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至于最后的决定,你想好了和我说。”
他还是选择帮她。
夏以宁的情绪明显好多了,“好,我都听你的。”
她抬起头,明明狼狈不堪的脸上扬起一抹欣喜,依赖又明媚,“景初,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