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冉的声音很轻,还带着蛊人心魂的笑,怎么看都是一副气氛正好的模样。
可是贺景初的动作倏地顿住了。
像是一下子坠入了冰窖,缱绻的暧昧在一瞬间一扫而光。
季冉的眸子很清明,清明到让贺景初清清楚楚的意识到,陷入在这场情爱里的只有他一个人。
不管他做什么,都不能再激起她的反应,甚至是他的亲吻,她都不在意了。
贺景初望着季冉微红中带着艳色的脸,有些恍惚。
察觉到他的出神,季冉轻轻松松把手从他的桎梏中抽出来。
葱白的手横在他们交叠的身体之间,密不可分中多了阻隔出来的缝隙。
季冉的手轻轻的帮贺景初解开了领口的纽扣,动作间,海藻般微蜷的黑发铺满沙发,顺着身体曲线而下。
体贴的抚平领口的褶皱,手顺势环上他的脖颈。
靠近,鼻尖相贴,亲昵而又暧昧,“贺景初,你想要的,是这个吗?”
蕴热的气息吐在唇边,温香软玉在怀,这几乎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场面,贺景初却豁然起身。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季冉。
季冉脸上勾人的欲色浓重,却不带一丝感情。
见他起身,也没多大的意外,笑笑,“怎么不继续?”
明明是顺他心意的事,贺景初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竟非常生气。
怒意晃在脸上,连声音都冷了许多,“这样的事你还对谁做过?”
这根本不是她会做的事,到底是谁教的她?
她还对谁做过?
原来是在在意这个。
季冉坐起来,拢了拢身前的黑发,没有直接回答,“你觉得呢?”
似是而非的语气,留人想象的空间。
贺景初的眼睛都泛上了红。
如果她真的和别人这样过了,如果她这样是别人教的……
只要想到季冉会对别的男人柔声轻唤,会像这样亲密的躺在别的男人怀里,贺景初便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杀意。
指尖嵌入肉里,他的声音又冷又硬,“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早点休息吧。”
然后,转身,离开了。
屋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巡逻的保镖,一队接着一队,防谁的不言而喻。
季冉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脸上没有一丝因为贺景初的举动而害怕的神色。
她早就知道贺景初不会动她,她那样做,只是为了验证一下贺景初的态度。
果然,他还是之前那个模样,似是而非的吊着她,却不肯碰她。
她和贺景初两世加起来也才做过三次,除去她下药的那两次,剩下那一次是因为贺景初逼着她给安心道歉,她不同意。
从五年前她就开始在想,她提离婚的时候,贺景初为什么一直不同意。
如果说是因为爸爸的缘故,可那时候爸爸已经去世了,季氏也被他收入囊中,他实在没什么留下她的理由。
可他偏偏就是纠缠她不放。
而且听哥哥说,这五年的时间,他也一直在找她,不像要罢休的模样。
五年的时间,她冷静也冷静下来了,许多事情,也该和贺景初算清楚说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
免得他一直纠缠不休。
她总不可能为了躲他,一辈子有家都不回吧。
他要一直沉浸在过去,她还想往前走呢。
季冉打了电话给孟时清,给他报了平安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
夜色下,贺景初的房间里,他正摇着酒杯看向不远处。
手边的酒瓶已经空荡荡,没有季冉的日子里,他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季冉那边的灯还亮着,这是五年来他第一次看见那边有动静。
自从五年前季冉离开后,除了保洁,他再没让其他人去过那。
房间里还留着很多季冉的东西,偶尔失眠太严重,他就会过去看看,每次都只能看到满屋的寂静。
现在好了,女主人终于回来了。
只是,不知道女主人能待多久。
季冉毫无负担冲着孟时清笑的模样还在他面前,一会儿又变成了沙发上勾人时的模样。
这不是他的阿冉。
阿冉的哭和笑从来都是为了他。
孟时清不过是多余的局外人,妄想趁着他不在,取代他的位置。
殊不知,阿冉和他才是一对,孟时清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心机。
阿冉不可能不爱他。
贺景初灌空酒杯里最后一口酒,关了灯。
……
这一晚季冉睡的不太安生,夜里似乎有蚊虫,总有东西在轻扫她的脸。
偶尔喃喃声响起,一声又一声的“阿冉”,无奈到极致,相思到极致。
醒来,入目是一切如昨天的房间,没有任何人来过的模样。
难不成是她昨天做梦了?
季冉收拾自己起床。
客厅里,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贺景初在一边坐着,慢条斯理的吃早餐。
季冉也拉开凳子坐下来。
早餐是两人份,有油条有粥还有豆浆,都是她爱吃的。
油条腻粥寡淡,季冉把油条撕了,泡到粥里。
撕开的时候,油条独有的香味迸溅出来,萦绕鼻端。
贺景初不太适应的屏了一下呼吸。
他不爱吃油条,一个油大不健康,第二他闻着这味容易反胃,所以他的餐桌上从来没出现过油条这种东西,哪怕是上一世也一样。
不过现在……
他看着季冉胃口大好的模样。
随她吧。
这顿早餐吃的很快,用完最后一口,贺景初用纸巾擦了擦嘴,对着对面吃的不亦乐乎的季冉说:“吃完早餐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祖庙。”
去祖庙做什么?
那地方有太多狼狈又压抑的过往,她才不乐意去。
季冉咽下嘴里的粥,拒绝的相当干脆,“不去。”
贺景初似乎早料到她会是这个态度,“你必须去。”
贺家人娶妻,办婚礼领结婚证都不算卜数,只有拜了祖庙入了族谱,那才真正算是贺家人。
上一世季冉嫁过来以后他只和她勉强走了个形式,拜完就立刻走了,只留她一个人在祖庙应付。
这一世更是压根没去过。
他这一次,是把之前的补回来。
回想起上一世季冉对祖庙的惧意,贺景初放软了语气,“你放心,这一次我会陪你去,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季冉略带惊奇的看着贺景初。
原来他也知道,她会被祖宅那些人欺负。
她还以为,他从来不知道呢。
明明知道,却从没有吭过一声。
季冉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勺子,“好啊,那我以什么身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