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怎么会觉得他会伤害季冉?
还是说爷爷也觉得他做错了?
贺景初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满眼复杂的看着季冉,“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
其实也没有,她早就不在意这些东西了。
季冉很平静。
比起和贺景初离婚,她更想的是爸爸哥哥和季氏。
如果能让爸爸好好的,季氏也好好的,她其实不在乎能不能和贺景初离婚。
她对贺景初早没了期待,没了期待,就算一定要做一对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宾的夫妻,也不是不行。
执着于离婚,不过是她给自己的一个成全罢了。
她其实有些记不清她到底纠缠贺景初多少年了。
那些日子太面目可憎,可笑的让她都不愿意再回想。
而把过往掩埋,剩下的就只剩下眼前的一片疮疮痍。
她和贺景初之间隔着那么多,就这样,早就纠缠不下去了。
所以她说:“不合适的人,再怎么也是不合适。”
贺景初冷眼看着她。
什么叫不合适的人再怎么也不合适?
当初他那么拒绝,她不是照样死缠烂打嫁给了他吗?
现在她觉得不合适就要提出离婚?
贺景初拉开椅子直接离开了,走之前只留下一句,“我会如你所愿。”
偌大的餐厅里一下就只剩季冉一个人,碗里的莲子汤冷了下来,也变得无味。
季冉坐在椅子上,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眸,看不出情绪。
如她所愿吗?
那再好不过了。
她和贺景初达成了协议,爷爷那也同意了,难题一下解决一大半。
现在只要贺氏和季氏能平稳下来,她就能功成身退了。
她的愿望是不是真的要实现了?
季冉突然发现,重生以来她做了很多假设,可从来没做过一种没有贺景初的假设。
如果她的世界里真的没有了贺景初,那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如果没有贺景初,她应该会全身心投入季氏,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把季氏救活,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没有贺景初,她应该会花更多的时间在爸爸和哥哥身上。
每天陪爸爸喝喝茶遛遛弯,时不时飞去哥哥那,找哥哥撒撒娇。
要是可以,她还想把工作室开起来。
上一世因为嫁给贺景初的缘故关了,这一世她想认真一回。
爱情她可能短时间不会再接触,这一段感情太累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她还没做好接受新一段感情的准备。
离开贺景初,创伤或许会有,可伤口总有好的一天。
更何况,分开对贺景初也好。
贺景初一直以来都讨厌她,觉得她死缠烂打不要脸,现在她提出离婚,刚好能让他远离她。
更何况还有夏以宁在,她走了,才好给夏以宁腾位置。
这是一个两赢的选择。
如果上一世不是她太执拗,一定要嫁给贺景初,原本上一世她和贺景初都可以好好的。
也不对,她死了之后,贺景初应该就得偿所愿了。
吞并了季氏实力大增,她又把贺太太这个位置空了出来,事业爱情双丰收。
那时候贺景初应该过的很舒服吧。
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重生。
她曾听过一种说法,说是如果一个人身死,活在世界上的亲人若是思念那个人,就到佛祖面前,乞求佛祖给一个机会。
要是心意诚至癫狂,或许佛祖就会给个机会,让那个人在另一时空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当然,“死而复生”不是常见的事,心意诚至癫狂还不够,还需要祈愿的人自愿供奉出二十年的寿命,以平衡“复活”之人多出来的阳寿。
只是这种说法也只是一种传说,一般都是用来安慰那些因为失去挚爱悲伤到极点的人,都是假的,做不得真。
不过原本现有的科学就无法解释发生在她身上的遭遇,那个传说,说不定就是真的呢。
所以她能够重新来过,都是因为哥哥给她求的吗?
除了哥哥,她不认为还有谁能为她做到这一步。
也不知道上一世她走后,哥哥过的怎么样。
在那个世界里,没有了爸爸和她,哥哥一个人应该过的很辛苦吧。
因为想到前世的事,季冉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思,早早的就会小楼休息去了。
许是白天想的事情太多,这一晚她做了一个沉沉的梦。
自从重生起来她经常会梦见前世,只是那些梦的场景,不是在御景庄园,就是在爸爸家。
只是这一次,却是个在灵法寺。
季冉看着面前暗淡的三个字,不解其意。
她怎么会,梦到这?
要说她和灵法寺的渊源,不过是上一世在结婚前,她曾经去灵法寺许过愿,说要嫁给贺景初。
还有就是这一世,她为了拿到夏以宁需要的解药,来这里走过一趟,和寺里的僧人见过一面而已。
真要说起来,其实渊源也不深,怎么就梦到这了?
她能清楚的意识到她是在做梦,只是她的身体似乎并不由她控制。
季冉眼看着梦中的自己推开那扇破旧的寺门,走了进去。
大门和寺庙还隔着一个院子。
她两次来这里,一次为了求姻缘,一次为了解决急事,两次路过都不曾好好看一看这里,这回倒是有时间了。
季冉打量着寺院子里的一切。
寺庙看着并不像香火旺盛的地方,破败的木门旧的都发暗,墙上的漆也斑驳,东掉一块西掉一块,斑驳的难看。
唯一要说过得去的,恐怕只有院子里的环境不错,石板上没有掉落的枯叶子,香炉鼎也擦的锃亮。
可见这里的僧人是个勤快人,不曾偷懒。
这院子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季冉加快脚步,准备去殿里看看。
还没进殿,就看见一个人跪在蒲团上,正拜着面前供奉的一尊佛像。
那个她见过两次的钓鱼僧人正站在那个人面前,说:“施主,回去吧,逝者已逝,何必执着于虚妄呢。”
那个人开口,嗓音却是再熟悉不过,“我不相信。”
季冉听到这个声音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到那个人面前去了。
跪在这里的,是贺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