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季冉眼底的忌惮明显取悦了她,夏以宁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
“看在我们好歹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也就不瞒你了。”
“等明天天一亮,你深夜被带进警察局的消息,就会出现在各大平台上。”
“贺太太,以权欺人,下毒,杀人,这些词你看看喜欢哪一个,我让媒体好好给你写写。”
季冉盯着夏以宁,半天没有说话。
有时候她也看不穿夏以宁。
明明她没有任何招惹的地方,只是和贺景初结了个婚,就能让她一次又一次的挑衅,甚至不惜把自己搭进去。
可是夏以宁要真喜欢贺景初,就算她嫁给了贺景初,夏以宁要做的也应该是挽回贺景初的心,而不是在她这里耍手段。
愚蠢的女人才会搞定女人,聪明的,都是去搞定男人。
以夏以宁的手段和能豁出去的决心,不应该不知道问题的关键在贺景初。
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
季冉在她身上看到了上一世自己的影子。
她闭了闭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从没得罪过你。”
“那当然,”夏以宁拢了一下自己分散的长发,不甚在意的开口,“你要是得罪过我,下场只会比这惨更多。”
“我只是稍微用了点手段,你不会就招架不住了吧?”
季冉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害了人还这么心安理得。
“如果嫁给贺景初的人是别人,你也会这么做?”
夏以宁甚至不需要想,“当然。”
“只为了一个男人?”
不知道是那句话戳中了她,夏以宁的表情突然就发狠起来,“你觉得只是为了一个男人?”
“季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从小到大贺景初都是无条件护着我,可是后来你来了,他就站到你那边去了。”
“你问我为什么要害你,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要抢属于我的人!”
季冉难以理解,“你喜欢的不是贺景彦吗?”
“如果你喜欢的是贺景初,那当初就应该和贺景初在一起。”
“以他对你的喜欢,他肯定不会拒绝你,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嫁给他。”
“这和我喜欢谁有什么关系?”夏以宁盯着她,“我喜欢景彦,可是贺景初从小就护着我,长大了也该是一样的。”
“就算我嫁给景彦,他也该无条件的陪着我。”
“我想要的,从来不止是他。”
季冉看着她扭曲的脸,久久没有说话。
有一瞬间,夏以宁的脸在她眼里很陌生。
她以前一直以为,夏以宁喜欢的是贺景初,所以才对她怀恨于心。
可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夏以宁的意思,贺景初和贺景彦她都要?
季冉自诩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为了嫁给贺景初也用尽了手段。
可是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什么叫贺景初小时候护着她,长大后就也该无条件的陪着她?
她把贺景初当成什么?
她的所有物?
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具?
贺景初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她有底气能说出这番话来?
季冉完全理解不了,“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刚才还一脸阴狠的夏以宁,听见她这句话又笑起来了,“这你就不用管,我想要什么,以后你会知道。”
她完全就是个疯子,就算再和她聊下去也没用。
季冉站起来就想走。
夏以宁叫住了她。
她似乎看了一眼手机,放低了声音,像是在挑衅,“我们再来打个赌吧。”
季冉看着她。
“上一次打赌你输了,我也没赢,不如我们再赌一次。”
“还是一样的,就赌你和我,他会更在意谁。”
季冉站着没动。
夏以宁就是个疯子。
和疯子打交道……
季冉没有说话。
看见她这样,夏以宁勾唇一笑,“你怕了?”
季冉看着她。
夏以宁给她的矛盾感实在太深。
她分明坚信贺景初会选她,却依然把自己当做对手。
她分明只喜欢贺景彦,却又看不得贺景初娶了别人。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生出这样扭曲的想法。
她问:“你就这么相信他会选你?”
夏以宁不甚在意的哼了一声,“选不选我不确定,但我确定的是,他一定不会选你。”
“怎么样,要和我打这个赌吗?”
“还是说,你已经认输了?”
到这里已经没有聊下去的必要。
季冉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不和你赌,因为我从来没在乎过他会选谁。”
“至于你,好自为之吧,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你觉得值得吗?”
夏以宁飞快的往门口看了一眼,“你已经拥有了这一切,有什么脸来说我不值得。”
季冉也不在乎她曲解自己的意思,转身就准备离开。
她几乎是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
伴随而来的,还有夏以宁慌张的叫声,“季小姐!”
季冉一头雾水的转过身。
原本好好在病床上躺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翻落到了床下,掀起一片凌乱。
旁边的支架被打落,输液管因为遭受外力,血液倒流,呛进了吊瓶里。
最刺眼醒目的,还有夏以宁面前的一口血。
她这是,摔了一跤?
季冉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身后一股大力传来,蓦的把她推到一边。
因为太过突然,季冉没有一点防备。
急急伸出来抵挡的手磕在柜子上,然后再重重的砸向地面。
骨头碰撞的咔嚓声传过来,不用看都知道,她的手肯定要肿了。
季冉半撑在地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以宁你没事吧?有没有怎么样?”
这个声音,哪怕季冉大脑还一片空白,却依旧能下意识的给出了答案。
贺景初上来了。
她勉强撑起身子,坐在地上。
好在医院地板比较光滑,摔下去没有多少摩擦,皮肤没有破损。
只是从通红一片的手掌和隐隐发肿的手腕来看,磕到骨头是在所难免了。
季冉坐在地上,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尖锐的刺痛感顺着手腕一路穿到大脑,季冉的脸立刻白了一片,眼底漫上一层水雾。
眼尾难捱的红透了出来,紧咬着牙,等最疼痛的时刻过去,才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一片,疼的时候还没注意到。
现在意识回神,冰凉的衣服贴在皮肤上,一阵透心凉。
好疼。
只是再疼,也没有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