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感觉？
贺景初倏地想起他等她回来那晚，那个强迫的吻。
如果不是季冉的眼泪让他惊醒，他最后一定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那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
他想占有她。
贺景初下意识说了出来，“什么什么感觉？”
“你对她的感觉啊！”靳明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这样，是因为讨厌她。”
讨厌？当然不是！
贺景初顿了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的时候，我好像会变得很奇怪。”
“哦？怎么说？”
“我……讨厌她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讨厌她对着别人笑，讨厌她不想看见我，一旦她流露出对别人比我好，我这里，就很难受很难受。”
他指着胸口，脸上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靳明泽的神色随着贺景初的话慢慢缓和下来。
他轻轻的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贺景初抬起眼看他。
“有没有可能，你喜欢上她了。”
那两个字一出来，贺景初直接愣在了原地。
若是以往他会直接说一句不可能。
可是现在，那句不可能像是哽在了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喜欢季冉？
什么是喜欢？
他妈对贺宏那样？
可是他对季冉不是那样。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贺景初无意识的问了出来。
“喜欢啊，”靳明泽的声音多了几分缥缈，“喜欢很简单，就是只要一想到她会离开，心脏那里就会揪心的疼。”
“如果季冉现在要永远离开你，你会觉得难过吗？”
贺景初想也不想的反驳，似乎怕他说的会成真，声音都带上几分威胁的凶意，
“她不会离开我！”
就连如果也不可能！
“是吗，”靳明泽也没和他争论，微微出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你很幸运。”
贺景初看着他这副模样，大概也知道他或许是想到了他的女朋友。
或者说是前女友。
靳明泽和他前女友的事他也知道一点，只不过往常他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从来没有在意过。
可是现在，他突然有了想了解的欲望。
他开口，“她离开你是因为她不爱你了吗？”
贺景初这个情商，还是一如既往地堪忧。
靳明泽苦笑一声，没有计较。
“我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秦沐为什么会离开他。
他和秦沐第一次见面是在国外的一所医院，他是来交流的医生，而她是医院的实习生。
更碰巧的是，他读书时的导师，正是她现在的老师。
因为这层关系，他和秦沐有了交集。
相识、相知、相恋，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直到她的实习结束。
那天他准备了一堆，想给她惊喜，可她却不见了。
而他也是在她不见以后才发现，他对她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她的家乡在哪，不知道她的家人是谁。
除了知道她是华国人，余下的都是空白。
他找了她的学校，朋友甚至导师都去问了个遍，可是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哪。
她只是个交换生，交换期一过，他就找不到她了。
他想起秦沐消失前他们见的最后一面，她红着脸，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那时候刚好医院有一台手术，除了他谁也做不了。
他惦记着手术，没有等她说完就借口离开了。
那以后没多久，她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毫无征兆。
他们之间似乎一直都是秦沐在等待。
她等他做完手术，等他忙完工作，等他从朋友同时应完酬。
在那之后，才会挤出一点少的可怜的时间，去陪一陪她。
可是她从不抱怨，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得见。
他们之间，一直都是她在等他。
这段感情开始的时候，他告诉自己，只是玩玩，直到他终于明白自己再也找不到她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他早就喜欢上她了。
可是这一次，她不在原地了，他把她弄丢了。
靳明泽用力的握了一下拳，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他收起脸上的落寞，重新看向贺景初，“如果你确定你喜欢她，那就好好对她。”
“别和我一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他不再逗留，离开了。
贺景初盯着他的背影，回不过神。
他想象不到季冉离开他会是什么样子，这就是靳明泽说的喜欢吗？
是那种，一辈子在一起的喜欢。
他和季冉一辈子……好像也是件很有趣的事。
所以，他，喜欢季冉。
意识到这个可能，贺景初不自觉的弯起了唇。
他本就是个极聪明的人，既然已经看清楚自己的心，那就去行动。
喜欢一个人，首先就是要对她好。
他想也没想的上楼，推开季冉的门。
“你怎么回来了？还不回主楼休息吗？”
季冉正在擦红花油，听到声音惊讶的看着他。
贺景初看了她一眼，想也没想直接接了过去，“我来。”
季冉甚至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他把红花油倒在他的手上。
贺景初有洁癖，红花油这么油腻的东西，平时给他自己抹都嫌脏，更何况还是给她抹。
季冉赶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她想把他手上的瓶子拿回来。
但贺景初没放手。
“？你干嘛？”季冉皱起眉头看着他，似是十分不理解他的行为。
她在自己面前皱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意识到这一点，贺景初心口一阵酸涩，他反握住她的手，眼睛里含着笑，
“再抢就亲你啊。”
季冉欲争抢的手直接顿住在空中。
刚刚贺景初说……要亲她？
这是贺景初说的吗？
他疯了吧？
季冉胳膊上冒出了小颗粒，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其实也不怪她，实在是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贺景初。
上一世她都很少能见到贺景初，见了面，不是匆匆离开就是冷着脸。
只极偶尔贺爷爷来，他们才会维持表面上的温情，短暂的做一对比正常人疏离一点的夫妻。
这一世的贺景初变化很大，不但时常回家，在某些方面护着她，甚至还能在一些细节里，隐晦的窥见他的心思。
像这样直白的，她还是头一次碰上。
“别开玩笑了，给我吧。”季冉有些无奈。
“这么想让我亲你？”
她开口的瞬间，贺景初突然靠近。
季冉愣在原地。
她出神的时候，贺景初已经抹好红花油给她按摩手腕了。
贺景初的手掌很宽厚，覆下去的时候，大掌包裹，衬的季冉的手越发的小巧。
她的手腕纤细，贺景初能轻而易举的拿捏。
他的神情很专注，就着手上的红花油，细细的推拿。
红花油有活络筋血的功效，带着贺景初掌心的温度，几乎要把季冉的皮肤灼烧起来，烫的她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不敢看他。
贺景初的捏着季冉的手腕，揉着揉着，突然开口，“有件事我要和你解释。”
季冉被他的突然开口一惊，下意识的问：“解释什么？”
“那天以宁，不是我让她过来的，是她自己来的，我也不知道她会过来。”
他想的很简单，既然已经知道他喜欢季冉，那就要对她好。
但是在以宁来的那一天，他惹季冉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是那时候以宁问了一句，问她是不是因为她来所以生气。
他不明白女人的心思，但是以宁同样作为女人，应该更了解女人。
她会这么问，应该是察觉了什么。
所以，季冉可能是因为他叫了以宁过来，所以不开心了。
他不能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只要有可能，他就要解释。
“因为以前她在老宅待过，这里的下人都认识她，所以把她放进来了。”
“而且她过来，是为了找贺景彦，不是来找我。”
季冉觉得自己快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了，“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这件事不是早就过去了吗，为什么又提起来？
贺景初停住了手，然后抬起头看着她，表情几乎可以说是严肃，一字一句的说：
“必须解释……”
“为什么？”
为什么？
贺景初看着她，季冉的一双圆眸里，此刻写满了抗拒。
她不知道吗？
她应该是的。
“因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