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初静静看着,想到那日季父对自己说的,对季冉的厌恶重新达到一个高度。
他用他的秘密做要挟,他自然是……
她看着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季冉,心里闪过一丝不屑。
明明痛苦是她造成的,她却心安理得的在他面前招摇炫耀,现在还妄想用装晕获得他的同情,逃避她犯下的错。
不可能,他才不吃这一招,他要让她付出代价。
贺景初走到季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季冉,这些事,你以为你装晕就能糊弄过去?”
季冉手还紧紧的攥着心口,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没有回应。
装的还挺像想。
贺景初嗤笑,他伸手拉了季冉一下,语气带着不耐烦,“别给我装。”
他的力度没有多大,却是轻而易举的将季冉掀了过来。
布满泪痕的小脸暴露在空气中,因为痛苦,眉头都还皱巴着,像是连梦里都不得安生。
贺景初皱起了眉,检查了一下,这才发现季冉是真的晕过去了。
他眼底有一瞬间的慌,还有他没察觉的焦急,抿着唇,叫来了医生。
“医生,她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晕过去了?”贺景初冷着脸,压迫感极强。
医生也有些叫苦不迭,人明明好好的,不应该会晕过去啊。
他忙检查了一遍,然后说:“没有大碍,季小姐应该是受到刺激了,短暂性昏迷,等她清醒过来就好了。”
说到这,他忍不住补了一句,“安全起见,您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别刺激她了。
病房里没有别人,除了他还有谁能刺激到病人。
自己把人弄晕过去了,还气势汹汹的来问他。
医生有些愤愤。
贺景初根本没心思理会他。
受到刺激?
是因为他说的那些吗?
他蜷了蜷手指,看着晕倒都还皱着眉的季冉,罕见的有一丝懊悔。
可是很快,那一丝懊悔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寒意。
他不过才告诉她事实的冰山一角,她就已经受不了的晕了,可是他呢,他受到的伤害,不比她的少。
那天发生的,可远远不止这些。
季向南第一次找到他,提出了联姻的请求,他直接拒绝了。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夏以宁的事。
夏以宁是他家老管家的孙女,从小在贺家长大。
她心地善良,会在挨打的时候来看自己,会在自己被推下水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来救自己。
她是他心中的初恋,也是他那“好哥哥”贺景彦的女朋友。
她想嫁给他,但是由于以宁的出身不被贺宏看得上,一直不了了之。
季向南不知从哪知道这件事,跪在地上狠狠跟他说,如果他不娶季冉,那么季家很欢迎认夏以宁做他的干女儿,利用季家千金这个身份,嫁给他哥贺景彦,做他的嫂嫂。
他希望以宁能幸福,但他那位哥哥,确实不是良人。
因为这个,他选择了让步。
想到这,贺景初的眼神瞬间阴狠了起来。
他正想着,门被打开,季向南从外面走了进来,步履匆匆,显然是一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林子轩。
落水的事,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听林子轩说了,所以他一进来,目光便落到了病床上躺着的季冉。
他的宝贝乖女儿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脸上布满了泪水,手还紧紧的攥着,显然是吓得不轻。
季向南替她掖好被角,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看了一会儿季冉,确认她没事,这才看向旁边的贺景初。
他送小冉来医院的事,他也知道了。
季向南对着旁边的林子轩道:“子轩,你去外面打点水来吧。”
林子轩看了一眼病房内的饮水机,知道这是季伯伯要支开他,有话要和贺景初说。
所以他只当做不知道,点点头,“我这就去。”
临走前,他忍不住再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季冉。
门被合上,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季向南在沙发上坐下,他招呼贺景初,“景初,坐一会儿。”
贺景初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面无表情,甚至带着几分冷意的在他对面坐下。
季向南斟酌了几下,真心实意的说:“景初,多亏你救了小冉,又在这照顾她,小冉还没醒,我先替她谢谢你。”
贺景初会救小冉,还一直照顾着她,这是他没想过的。
他以为,发生了那样的事,就算贺景初不报复,也至少会不理小冉,没想到,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贺景初看着面前因为感谢而微微低头的季向南,略有些心虚。
说起来,季冉没醒来,还是被他刺激的,而且真算起来,救人的是林子轩,他顶多是把人送到了医院。
贺景初蜷了蜷手指,没接话。
季向南看他没反应,还以为他在为之前,他用手段逼他娶小冉的事情生气,斟酌了几下,语重心长的说:
“我知道,当初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用夏以宁来逼你娶小冉。”
“可是现在你已经和小冉订婚了,夏以宁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希望你能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好好对小冉。”
听到夏以宁,贺景初忍不住,毫不掩饰的冷笑一声,嘲讽意味浓烈,
“怎么?逼我娶你的宝贝女儿以后,还想逼我为她守身如玉?就凭她,也配和以宁比?”
“当初如果不是你威胁我,不娶季冉你就把以宁收养,以季家女的身份嫁给贺景彦,你以为我会多看你女儿一眼吗?”
“凭什么她这个始作俑者如愿以偿,我这个受害者就要吞下所有苦果?”
季向南听不得他贬低小冉的话,语气冷了不少,“那你想怎样?木已成舟,难道你想一辈子活在仇恨里?”
说到后面,他稍稍缓和了点,“不如放下执念,和小冉一起好好生活,就算是你想要季氏,我也会毫无条件的支持你。”
“好好生活?”贺景初压着火。
他们吵的很专注,没有人注意到,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季冉,眼角悄悄划过了一颗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