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冉穿好衣服以后,飞快的离开了贺景初的房间。
春天的雨水总是多些,几声惊雷后,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时间尚早,路上的人不多,偶尔的几个也都拿着伞,只有季冉,漫步在细雨中。
她很难受,身上钝钝的无力,稍微动一下,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
她咬着牙,强忍着走到了最近的公交站。
细密的雨水被风吹进来,无处可避,衣服被打湿,黏在身上,泛着阵阵凉意,好不难受,季冉却恍若未觉。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老天让她重来一次,可是为什么,回到的是这一天?
如果能早一天,哪怕是早几个小时,她不会给贺景初下药,联姻不会定她,她不会和贺景初结婚,也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事。
可是偏偏,回到的就是这一天。
深深的疲倦袭来,季冉有些疲惫的垂下了手。
“嘟嘟——”车喇叭的声音响起。
季冉没心思理会。
几秒钟后一道阴影覆盖下来,“阿冉?”
季冉抬头。
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袭白色运动装,干净清爽,墨色的眸被雨水打湿,雾蒙蒙的,明亮温柔。
只是站在那,便觉得这应该是个很美好的人。
林子轩看着狼狈的女孩,一向弯着的唇难得抿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
居然是子轩,季冉有些恍惚。
她和林子轩两家是世交,从小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他对她很好,永远带着笑,温温柔柔的,让人瞧着便觉得舒心。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前世为了帮她,出车祸失去了一双腿。
愧疚带着难过一起袭来,季冉下意识看向他的腿。
男人的腿修长有力,隐藏在白色运动装里,再不复轮椅上颓靡的模样。
季冉看着,终于露出了重生回来的第一个笑,“子轩。”
林子轩看她身上乱七八糟的,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白色外套脱下来,披在季冉的身上,“你去哪?我送你。”
他替季冉打开车门,护着她进去。
车子很快消失在朦胧细雨中。
不远处的拐角,一道身影撑伞站在雨中,看着绝尘而去的车,慢慢往回走,手里的另一把伞也跟着消失在细雨中。
管家把手上那把贺景初常用的伞放了回去。
“她不要?”贺景初看了一眼。
管家微弯着腰,态度恭敬,“林家少爷把季小姐带走了。”
贺景初皱起了眉,“她那个小竹马?”
管家点点头,“是。”
“呵,”贺景初冷笑一声,“又是这一招,想故意惹我吃醋,还以为我会上当?太高看她自己了。”
他说的不在意,眉头却是紧紧皱起。
另一边,林子轩把人送到了季家门口就离开了。
季冉披着他的衣服,缓缓走到门口。
门院依旧还是她熟悉的门院,都是按照她的喜好装修的,就连旁边墙壁上一个涂鸦,也是她画上去的。
这是她的家。
季冉看着,酸涩冲上了眼睛。
她有点想哭。
前世嫁给贺景初后,她被继母沈如挑拨,和爸爸断绝了父女关系,没再回过一次家,后来他去世,自己也没能见上一面。
不过没关系,现在她回来了,一切尚还有转机,她不会再那么傻了。
季冉擦干眼泪,刚推开门,就看见她后的继母和季雅儿。
季雅儿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让人瞧了心碎。
她后妈沈如也不遑多让,搂着季雅儿像心肝宝贝似的,担忧焦急的看的她,时不时的在说些什么,好像是在安慰。
这副“母慈女孝”的画面看的季冉有些反胃,她略过沈如和季雅儿,径直上了楼梯。
不过她没想到,她没想找事情,有些人却想找她的事情。
“站住!”沈如脸上带着厉色,叫住了季冉,“你干什么去了?”
她的声音又狠又急,落在季冉耳朵里,只剩懒得理会。
又是这样,每次只要季雅儿一哭,沈如总是觉得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季雅儿的事,然后怒气冲冲的过来找麻烦。
要说这沈如,样貌不出众,才学也一般,要说足够勤劳善良吧,那都是骗人的,平常的家务活连碰一下都懒得碰。
就这样的女人,爸爸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季冉抿了抿唇,步子没停。
沈如看她居然无视自己的话,气的脸都红了,“我叫你站住你没听见吗?懂不懂什么叫做尊敬长辈?”
季冉懒得理她。
“你!”沈如气的手都在发抖,恨不得上去给她两巴掌。
不过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突然笑了起来,“不过也是,像你这样没妈教没有家教的人,连妹妹的未婚夫都能睡,不尊敬长辈也是情理之中。”
小雅已经告诉她了,季冉爬了贺景初的床。
没妈没家教这几个字终于让季冉停住脚。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如,她用着爸爸的钱,住着爸爸的房子,还颐指气使理所当然的来骂自己。
她这么有脸!
季冉心里窝着一团火,她讥讽的看着沈如,
“第一,不是所有年纪比我长的阿猫阿狗都能叫长辈,说这话前先照照镜子看看你配吗。”
“第二,你女儿的未婚夫?你是有臆想症吗?联姻的人还没定下来呢就你女儿的了,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你女儿的吧!”
沈如被她那句阿猫阿狗气的不轻又听见她说联姻的人没定下啦,更是心头一哽。
和贺家的联姻一直是她心头的一件大事。
贺家是京城龙头企业的存在,而贺景初又是贺家的长子,掌握了半个贺家。
要是雅儿能和他联姻,相当于和贺家搭上了关系,肯定会成为南城身份尊贵的人,她也不用再看贺家人的脸色,去讨好他们。
这样好的机会,偏偏让季冉先爬上了贺景初的床!
一想到这沈如就气的牙痒痒。
她指着季冉,“就算是这样,你爬男人的床就有理了?像你这样不自爱的人,根本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季冉还来不及张嘴,身后就响起了一道声音,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