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格雅在弹琴。
无渊站在楼梯拐角，看见钢琴无人自奏。他愣了一会，然后自然往前。
窗外的黄昏已经浓厚得像是油画的色彩。
少女坐在椅子上，靠着柜子睡着了。
头发时不时飘动两下，有一种岁月的寂静。
无渊轻走至女孩身前，缓缓蹲下。
他靠近盯着女孩紧闭的眼帘，睫毛细长，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
少女忽然睁开眼睛，两个人靠得无比的近，吐露的气息吹拂在彼此的脸上。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过了许久，看到房间内的影子拉长，格雅才发问。
“无渊大人去方才去哪里了呢？”
无渊看着她，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抱歉，走得太久了。”
女孩主动上前拥住男人，头埋进他的身体里。
“下次要记得和我说，不许不告诉我。”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很多时候并不是他不想，是不能。
“知道了吗？”格雅从怀里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无渊，眼神中有一种欲哭随泣的润色。
无渊又抱紧了几分，拍拍她的背。
“知道了，走吧。”
“去哪？”格雅不知道是去小木屋，还是先去街上吃点什么。
“教堂。”
格雅有些迷惑，不知道无渊什么意思。“见她们吗？”
见男人点头，少女又马上退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想着是不是要再去收拾一下好点。
这身衣服……嗯，很正式，但是感觉和朋友见面应该不需要这么注重。
还是日常一点好吧……
格雅还这么想着，无渊就已经牵起女孩的手，打算出门去。
“他们还没有回来呢！”
无渊的眉头稍挑，像是在发问。
“不会被偷吧……”
他看着少女犹豫的样子，想想随手丢下一个简单的禁制，将整个房屋笼罩起来。
其实有点做做样子的意思在里面。
格雅很相信无渊，这个时候反倒没有去看，也就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夕阳照射的昏黄道路上，男人牵着少女踏实地往前走。
清风拂过二人的脸颊，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事情。
格雅的心里也有一种格外的激动，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无渊的意念一动，满园的花苞瞬间开放。一条鲜花绽放的小路向山腰蜿蜒而去，晚霞和玫瑰交相辉映。
他们没有选择绕路，而是直接从花园中的小径向山上走去。
格雅握紧了牵着的手，生怕什么时候松开了。
这满园的鲜花盛开，当然不是本就在这个时刻开放，她当然注意到了无渊的动静。
不过……确实很漂亮。
碎石小道两个人走也不显得拥挤，清楚地可以闻到清新而带着温馨的花香。
远在城中的人们也可以看见山脊上突然有一条花道向上，在晚霞里有一种温暖的浪漫。
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到下午都没有在这里遇见什么人。
难道说是他们都避开了人流高峰的缘故。
格雅这么想着，发现无渊逐渐慢下来。
男人不说话，像是心事重重。
“怎么了？”格雅有些担忧，那种情绪都已然写在了脸上。
无渊的手上好像流了一些汗。
他没有说，只是蹲下来，示意格雅上去。
像是上次在雪国旅馆的后院之中。
本来还有几分犹豫，但是想到这里也不会有人看见，思索一会之后，格雅还是小心地爬上去。
就这样无渊安静地背着格雅往山上走去。
女孩也没有再问无渊在想什么，只是觉得男人确实好像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半山腰本应该有的守卫此刻却没有人在。
不过少女已经并不在意这个了，只是想着快到了，也应该早点下去。不然被别人看见了，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无渊却没有跟她玩笑开个不停，很是安静。
格雅心里有一种恐慌悄咪咪滋生起来，但还是用心地握住男人的手。
少女认真看着男人，就好像是在告诉对方不要担心。
无渊看着格雅的眼镜，也确实放松了一些。
少女今天的衣服是他挑的，但是也是先前格雅自己挑选的样式。
不过特别正装。
山腰是一块平地，草野漫漫。
这里再往前可以看见皇后花园，不过这个季节有多少花会开，格雅都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了。
和无渊待在一起就很少动脑子，感觉现在自己好像都笨起来了。
格雅这么想着，傻笑起来。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愈加安心，明明是白天许多人走过的大道上，却也很有私人的味道，不觉得会被干扰。
没有人说话，蔷薇开放，可又尽在其中。
远出的教堂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一点一点地放大。
无渊抬起头。
这片夜空中还是没有星辰，也没有月亮。
可是不知道哪里来的白色的冷光洒在整片花园上。
道路两侧一路敞开的草地花束此刻就好像在静静地发着光。
异世散落的“月光”是不是故乡的模样。
格雅觉得万分的宁静，不知名由地会有特别的心安。色彩虽有几分冷清，却有了记忆里看不清的样子。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在无渊眼中也是如此闪耀。
好像落入尘世间的天使，可是一想到格雅之前的形象是一个魔女，是一个小女仆，又觉得有些太反差了。
不过不管是什么样子，都是他看，别人怎么想他又不会在乎。
慢悠悠地走到教堂门口。
可是这里并没有灯光，就好像里面的人也早已经休息了。
按理来说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信徒去教堂吧……
格雅一时间想不明白，不过也没有过度的去思考这些细枝末节。
二人轻轻地对开教堂的门，发现直接就打开了。
大厅中空荡荡的，光撒到一排排的座椅上，看得到光过来的痕迹。
教堂内空寂寂的，没有一点声音。
“他们都不在这里吗……？”
女孩有些疑惑，轻声低喃。
教堂的装饰中有一种繁杂而又工简的意味，渲染着厚重的西方文化。
无渊之前想着是不是这创世神之前在北欧住过。
“他们好像不在诶？”
格雅甩甩无渊的手。
他只是笑着捏捏女孩的小手，牵着她往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