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算是遗憾?
无渊不太清楚,只是想起同事在一个放假的周末都约去电影院看电影。
票不便宜,要六十块。
要六十块,这已经是他半天的工资了,生活很拥挤,没有早就没了理想的余地。
可是喘息的余地呢?
这样的娱乐方式还是太奢侈了,但是好多人都去,几乎整个办公室都去。
他犹犹豫豫,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去。
电影在宣发的阶段似乎看起来还不错,他路过那些店面的时候还看见了。
他还没有看过电影,长这么大。
周末本来还计划着要去兼职的,这样的话没准还可以存点钱下来。
只是六十块......六十块。
他坐在工位上想了好久,一直到工作结束,周五的黄昏。
他突然有了个决定,听着周围同事的热烈讨论。
只是六十块......这一下并不会让他本就拮据的生活怎么样,还能放松一下,融入一下氛围。
想着他愈加激动地打开手机......
却看到软件上写着七十块,贵了十块钱。
又涨了十块钱。
同事陆陆续续地交谈着出去,言语中满是周末的放松与愉悦,交谈声越来越远,渐渐地融到夕阳里。
“无渊不去吗?”
一位同事走得比较晚,正想关灯来着,却发现无渊坐在椅子上看手机。
“我......就不去了,家里正好来客人了。”
“那好,我先走了,记得关灯哦。”
“知道了......”
那个睡觉都要蜷缩的地方,腿脚都伸不开的小房间里,怎么又会有人来做客......
......
老人平稳地讲述。
他和青梅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不然又怎么算是青梅呢。
小时候玩的开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快乐的时光匆匆而去,那个女孩也变成了有些陌生的样子。
她是贵族,他是富商之子。
长大之后就多少有了间隙,他知道自己喜欢她,这要从什么时候说起......大概是他们还没有这么陌生的时候。
青梅竹马的默契很难言述,但是又非常深刻地纠缠在一起。
那天他的功课做得非常不好,给老师严厉地批评了。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生那时候竟然能这么脆弱。
可是女孩站在他的身边,甚至有着一股男孩的蛮劲,她非常豪情壮志地鼓舞着他,他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了。
他使劲地擦着,却怎么也看不清,看不清周围有什么,也看不清女孩的嘴角,即使他带着由管家为他调配精准的昂贵眼镜。
他记得女孩还说他是爱哭鬼,但只是想激励,不过那时候的男孩就像一个傻子,只会哭,不懂得女孩的深意。
再长大些,男孩逐渐发现自己心中的情愫,便逐渐对女孩做一些不同的举动。各种送礼,各种关心。
有一天女孩指着他的鼻子,喊着他的名字。
我们不是这样的......
他误会了女孩的意思,主动地拉开距离。
女孩不是不喜欢男孩的礼物,也不是不知道男孩的心意,但是他们都太笨了,不知道言语。她只是觉得男孩不需要用这些东西证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却把男孩推远了。
在那之后,两人就很少见面了,是因为家族教育的缘故,两个人都去相隔很远的地方。
他自然是有能力,他最多的就是钱,可是那一日的错过就成了永远。
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成年后,一场规格很大、级别很高的晚宴上。
他高兴地跟父亲一同招呼着每一位权贵,却瞬间被浇下凉水。
那个女孩搂着别人的手臂,穿着一身非常漂亮、非常漂亮的礼服,成为了别人的未婚妻。
那一次他又是泪如雨下,可是他怎么地擦拭镜片也无法看清。直到她递来一块手帕,温柔地帮他擦去眼泪。
可及时擦去,眼中地女孩也依旧模模糊糊,可也是美丽的动人。
好多好多年的事情了,过去了这么久,富商之子成了富商,再是老富商,可是从未释怀。
只是老人也不再哭了,似乎自从那天以后自己再也没有哭泣,只是一有时间便去女孩的家庭拜访做生意,其实只是为了看她一眼。
三个人坐在一张长长的公园木椅上,两人聆听着先前被无渊下意识救下的老者慢慢讲述他的心结。
可是等他说完故事,他却是微笑地看着无渊和格雅。
“我现在很高兴,我再也没有哭过了,”老者的眼中有一种光芒,手里停下一直摩挲的镜片,终于释然地说道,“......我只是......真的老得看不见啦......”
老者坦然地嘲笑着曾经嘲弄他的命运与巧合,然后挺拔地缓慢起身。
他拄着拐杖,摘下帽子向他们俩行了工整的一礼。
“我叫萨利,两位可是随时来府上拜访。”
无渊和格雅是出来找晚饭吃无意间看到老人的,发现那人正是下午无渊帮助的老人,格雅热心地上前询问。
不过老人并没有提需要什么帮助,反倒幽幽地说起一些零碎的故事。都是一些童年往事,穿插在他起伏的人生之中。
两人看着老者上了一辆奢华的马车,一时竟然没有想起自己要去干什么。
直到格雅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他们才从树下的长椅上离开。
在这个位置上是不是还有许多人用自己的方式讲述着他们的故事,落叶飘零,话到情深处,随风起落,倒也算得上一位合格的听众。
“随便吃点吧,我想早点睡觉了。”
“好。”
无渊拉着她的手向市集逛去,明天大概就又出发了。
......
雇来的车夫不说话,安静地驾车。
格雅回头望着那座城市,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回来拜访的机会。
听着无渊说起话本一样的故事内容,格雅也算是有些兴趣,这一路也不算单调。
此时,王城外的一个村落里,一名白服少女手持一柄通体透白的圣剑,静静地坐在一个木桩上,看起来也是在发呆。
从不远处走来拿着盾剑的少年,看起来有几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