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到不可察觉的震动，格雅伸出手从无形的禁制中伸进去。
“好了，解决了，可以进去了。”
她深呼一口气，放下心来。一转头看见无渊正靠在树上，闭目睡去。
也不知道该说他傻呢，还是说他单纯，随随便便就把信任交给他人。
格雅一直觉得异世的人都挺奇怪的，什么大义，什么无私，什么解放；要不就是纯粹的自私，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冷漠地都不愿多看一眼，好像幼稚地要与全世界为敌。
还真是极端啊......
无渊啊，又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会愿意叫一个下人同桌而食，会关心毫无关系的人。可这个世界不是什么话本，哪有这么多天真。
可自己又不是么，还傻傻地亲上去......就当作是补偿好了。
无渊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格雅正微笑地看着他，一个激灵直接站了起来。
这几天的经验来说，小魔女露出这样的绝对没有好事。
可是格雅只是看着他，什么也没有做。
“这么怕我干嘛？”
“搞得像是你什么时候做过好事一样。”
“那你把钱还我。”
无渊神色一变，突然变得谄媚起来。“大小姐，你奖励给我的就不好收回去了吧......”
格雅满脸的嫌弃，摆摆手，“你还是恢复原来的样子吧。”
他神色淡淡地看着格雅，“这钱以后会还你的，不是现在。”
“嘁！”格雅发出不屑的声音。
不过两人都没有磨蹭多久，还是很快就继续往前探索。
不一会一个不知深浅的洞穴出现在面前，格雅再次翻弄羊皮地图确认。
确实是这里。
“走吧，走早点把宝具带走，早点回家。”
无渊看着格雅的身影，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什么又触动了。
......
一路上无渊一直在想背的事情，比如有没有什么技能啥的。
“你说这个呀......你知道的我只是个法师，什么也不知道。”
无渊：......
“开玩笑的啦，我虽然不太懂，但是就我了解到的话，统一教授武技的地方只有圣骑士团吧。”
“能学到啥？”
“还是大多跟教廷有关，都是一些战斗技巧，还有净化术啥的。”
自己一身的血气，也没有别的什么特长了，到底该去哪里学......
看着别人一打架就是眼花缭乱的技能轰炸，真是太羡慕了。
自己就只能一拳一拳硬莽，感觉还是太笨重了。
“倒也不用这么着急，我学习法术可是花了好长的时间。”
无渊看着格雅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像是在陈述一件很平淡的事情，但是又是超出言语的漫长。
二十多岁的年华，好长时间又是多少。
无渊突然想笑，想起自己之前向她问询九十九级的事情，格雅夸张的表情不像是演的。
原来也有她震惊的事情。
格雅注意到无渊突然微妙起来的表情，很是疑惑地靠了上去。
“你又要干什么坏事了？”
无渊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格雅狠狠地敲打在他的肩膀上，但是没有用魔力，根本就像是挠痒痒。
“格雅，以后你想去哪？”
听着无渊突然正经起来的话语，格雅脸上的表情就像在说你没事吧。
“去哪？”
“嗯，去哪？”
“......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再去一趟神国。”
“是吗......”无渊低声说着连自己都听不见的话。
格雅也不想跟无渊一起犯病，继续用法术撑起洞穴内的光亮。
洞窟之内阴暗潮湿，要是细心听的话就能隐约听见水流的声音。
似乎没有别的生物生活的痕迹，或许是那道强横的禁制阻绝了所有外来生物进入的可能，也隔断了内部魔物生存的概率。
一点点的微光沿着墙壁一路蔓延，是简易的荧光术，微黄的光只是让他们知道哪里没有障碍，但并不能看清到底是什么样的路。
无渊也问过格雅为什么不直接点一把火，她只是说她喜欢。
喜欢就喜欢吧，自己倒也不是很需要光，只是怕别人需要。
“无渊大人，有没有人和你说你太笨了？”
听这无渊以为小魔女又要作妖了，直接往旁边跨了两步，却不小心撞在一旁的岩石上。
“你看吧，真笨。”
他有些无语，不过只是苦笑一下。
“还不是给你吓的。”
“那我不也说了，这么怕我干嘛？”
“我不是也说了，你这个样子什么时候干过什么好事？”
两个人不知不觉中，就已经靠在了一起，互相皱着眉头就像是互相置气。
“哼。”*2
可是格雅的话里就好像藏了什么话，不过谁都没有去点明。
“以后我想......还是住在雪国。”
“艾因苏赫纳？”格雅走在前头，个子又比无渊矮上许多，此刻是抬着头问他，“为什么？”
“现在想来，其实有些东西也不是那么重要。”
“比如名声？”
“嗯。”
无渊想到之前那个与他一同穿越而来的剑士趾高气昂的样子，却没了正眼看他的想法。
原来有些人终其一生苦苦追寻的境界，他生来就到达。
并不是没有什么外挂，没有金手指，只是一开始并不知晓罢了。
“那你这辈子就躺平在艾因苏赫纳？”
“是啊，不行？”
“那可太行了。”格雅巴不得帮不上忙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或许也不一定，人从不可能一辈子在一个地方，或许会出旅行，去找找十返羽那家伙去哪了。”
格雅没有管无渊又说了什么，只是觉得周围的环境变得怪异起来，这是一种直觉，保护着她的最后一道防线。
突然一股水流从墙上的空隙奔涌而出，瞬间就将隧道灌满。
两人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周围也没有什么空开的平台，就这么直接地向下冲去。
无渊还不习惯在水中睁开眼，也无法开口说话，只是使劲挥手，想要抓住格雅的身体。
水流很急，他在水中失去支点，有些难以控制。
在模模糊糊中，他终于抓住了一个柔软而温暖的东西，可是好像正好到了一个端口，水流携着他直冲而下。
无渊下意识地将身前的温暖牢牢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