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曦在洗手间脱下了身上的衬衫。用沾了碘酒的棉签处理着伤口。艾米丽的牙口真不错,有时候他怀疑艾米丽是狐狸变的。
将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杜曦洗了洗手,打开洗手间的门,决定和艾米丽告辞。
洗手间外的姐弟俩,艾米丽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蒯思辰:
“蒯思辰,杜曦会自己治疗伤口的,他会念咒。”
蒯思辰往沙发内缩了缩:“我不是想让他多留一会儿,给你们制造机会吗。”
“不用。”艾米丽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威慑的声响。“翡翠挂坠对你的保护不包括亲姐的老拳,你再管我和杜曦的事情试试,我揍死你。”
“姐,为人师表,要以德服人。”蒯思辰默默的抓过来沙发上的靠垫护在胸前。
“武德也是德。”艾米丽冷笑着,这小子牙还没长齐的时候她就跟着杜曦学复杂咒术了,他怎么可能说的过自己。
杜曦对姐弟俩的斗争充耳不闻,镇定的走向客厅向两人告别。
“姐,你过去喜欢的捉妖师,现在还喜欢吗?”蒯思辰视死如归,贴脸开大。
杜曦猛的停住了脚,他背对着艾米丽,等待着她扣动扳机
如果一定要射出来“不喜欢”这颗子弹的话,他不会躲开的。
“maybe.”艾米丽偏了头,半抱着手臂看着蒯思辰。
杜曦家里尴尬程度与艾米丽家里不分上下。
安赛拘谨的捧着一杯热茶坐在沙发一角,沈红荔仿佛被人点了穴一样拘在另一角,两人只坐了沙发宽度的1/3,各自挺着腰板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曦舅舅对你好吗?”沈红荔没话找话。
“好,非常好。”安赛回答的没滋没味。
“你自己万事要小心,不要和不认识的人走,相信你自己的直觉。”沈红荔叮嘱安赛。
“嗯。”安赛点点头。
沈红荔不自在的起身去翻茶几上的杂志,安赛清清喉咙,问出来一个从认识杜曦以来就想问的问题。
“妈妈。为什么杜曦舅舅的容貌一直没有变老啊?”
沈红荔放下了手上的杂志,心里思忖着合适的回答。她想编造一个合理的谎言来掩饰一些事情,她希望安赛的童年里不要有太多的谎言,尤其是来自亲妈的。
“他用法术维持了容颜。”沈红荔最终决定半真半假。
“这样子。”安赛口头敷衍敷衍母上,内心半信半疑。
杜曦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但是心里下定了主意,下次要找个理由让蒯思辰带他到家里去。艾米丽的屋子太乱了,他打算好好给她收拾一下。据蒯思辰通风报信,他们俩吃外卖的次数太多,他也打算时不时做些合适的便当留给他们。
为着艾米丽不肯扣下的那一枪,他愿意再往前多走一些。
“师弟你终于回来了。”沈红荔看看墙上的挂钟,“安赛回房间睡下了,有你在家里,我可以回去了。”
“才来一晚,这么快就走,你住在我房间呗,我睡沙发。”杜曦有点舍不得师姐。
“好啦,你师姐夫想我了,他传音来让我回去。”沈红荔微微红了脸。
杜曦倒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在一起又松开,小辈不在眼前,喜欢的女孩子又给了自己希望,此时杜曦的状态十分放松,他甚至露出了一点点的孩子气,半眯着眼睛,坏笑着叮嘱师姐:
“注意安全。”
沈红荔带着满脸绯红降落在狐狸洞里的时候,觉得杜曦的叮嘱十分的合理且应景。
眼前的狐狸洞里弥漫开了血腥气,有灰色的蓬松的狐狸毛蒲公英一样飘散在通道里。沈红荔叹了一口气。不紧不慢的走向洞深处。
玉卿的手上青筋凸起,原本魅惑的嗓音里全是怒音。他咆哮着去抓小灰狐狸的尾巴,沈红荔眼尖,一眼看清玉卿掌心泛红,而小狐狸的眼眶蕴着泪,可怜巴巴的垂着脑袋。
“你松一松,玉安要被你打死了。”沈红荔一把抱住玉卿的手臂晃了晃,然后把小灰狐狸解开。尾巴上蹭了一圈儿血,小灰狐狸垂头丧气的拱进了沈红荔怀里。
“呜呜。”玉安,妖蕊和玉苒的独生子,垂着身后的大尾巴在沈红荔怀里哭哭唧唧。
“这次它又干嘛了。”沈红荔小心看护着小灰狐狸,不让玉卿再靠近。
听到这个又字,玉卿坐回了椅子上,苦笑着看沈红荔。
“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玩我的宝剑,没舞好,给手划了,缝了四针。”
沈红荔闻言,在小灰狐狸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长本事了,长本事了。”
玉安委屈死了,在沈红荔怀里缩了一缩。
“痛。。。”玉安发出惨兮兮的狐狸叫。
熬了安神的汤药喂小狐狸喝下,沈红荔将它送回了自己的房间。玉卿已经在客厅做好了咖啡,递给沈红荔。
“杜曦这次找你是什么事情呀?”玉卿在沈红荔面前恢复了本来面目。沈红荔捏着咖啡杯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不是什么大事,师弟惹上了一窝蝙蝠精,已经被我摆平了。”
“哦。那个,安赛好吗?”玉卿有些结巴。
“好。这孩子被杜曦教的很好,就是有些。。。冷心冷性?”沈红荔想起安赛那张平平淡淡的小脸,对遗传的力量不得不叹服。尽管不在自己身边长大,安赛还是完美的复制了自己的脾性。
“举个例子吧,安赛可能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流眼泪。”
“。。。”玉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咖啡,轻轻吹了吹。“也不知道玉安什么时候可以长大,或许可以把安赛接回来和他相处一段时间,相互影响下?”
“别。”沈红荔一个眼刀杀向了玉卿。
抚养玉安是出于责任,族长去世后,一个修为偏低,母亲又一堆仇人的小狐狸,是没办法在狐狸洞里顺利的长大的。但沈红荔没有办法接受把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和玉安抚养在一起,毕竟是自己的师傅和师弟联手除掉了玉安的亲生母亲。
尤其几十年前的同一个夜晚,妖蕊的旧仆试图袭击年幼的安赛。那晚她把翡翠坠子放到了安赛身上,连夜把她送给杜曦抚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沈红荔无可奈何,借咖啡浇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