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现在并没有想要管平菇,他身体里的血液开始变得冰冷,冥主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眼中的红光愈发强烈。
这是个机会!
平菇朝着冥主身后跑去,抽出手中的刀,朝着冥主刺去——
就让这一切,这些不安的心绪,能够阻碍他们活下去的一切,在此刻彻底结束吧!
冥主显然察觉到平菇会有这一招,余光看向平菇,掐着龙骨的手却越来越紧。
冥主眼中红色的光忽灭,平菇的刀在冥主身后却停住。冥主嘴角扯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没有给平菇任何还手的机会:“我说过,不要惹我,我不是开玩笑。”
平菇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落入了冥主的圈套。
平菇感受到冥主身体里有两股力量,这两股力量相互对抗却又相互依存。如今那股黑暗的力量占据了上风,而另一股力量,则来源于光明。
那么……
那股光明的力量是简云给他的!
“啊——”平菇感到心脏一阵疼痛,温热的液体从他心口流出。
平菇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却被一股力量压制住,不能动弹。
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冥主,平菇眼前闪过一丝痛恨,再看向冥主时,眼中已然没了神采。
“平菇,醒醒。”平菇的脑海闪过一道声响,平菇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却被拉进一个怀抱。
“你做什么!”白鸟的斥责声在平菇耳边响起,看向冥主,眼中多了很多的距离感。
冥主好整以暇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好似都与他无关。那气团太堵心了,如同凝结了的冰水般冷沉而坚硬,让他再也无法顺畅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短暂地忘却那些糟糕的事情。
平菇胸口的剑还没有被拔出,好像周围的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却没有人再向前。
没有人会为了别人冒险,简云会,龙骨会,卡卡会,平菇也会,所以他们都没有好的下场。
白鸟认为自己从来是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事情的,可是在看见平菇受伤的时候,他宁愿是自己挨下的这一刀,也不愿看见平菇在他怀里受到一丝痛苦。
霞谷的那场大雪之中,白鸟可以救下平菇,可是这一次,他没有机会了。
冥主没有说话,掐着龙骨的手更紧了:“就如你见到的这样。”
冥主的目的一直都很明确,从来都没有掩盖过自己的情绪,所以他被人看透一切的心思,有了自己的弱点,被人掌控、利用。
冥主学会了这一招,于是他要让所有人都得到惩罚。
“冥主,收手!”黑暗中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急促的喘气声。
“樱花……”书虫看不清那个身影的模样,却还是辨别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云野长老心底一紧,生出一些愧疚。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这一切,樱花是选择回来帮助他们的。
“又来一个。”冥主轻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但他先想着解决龙骨这个麻烦才好,之前就是因为心软放过了他,才让他三番五次过来要将简云带走。
想到简云,冥主的眼中又晦暗了几分。
“简云不想看见你这样!”樱花直接站在了冥主面前,毫不惧怕他身上黑暗的力量。
这些力量本就是樱花创造的,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克星,只是现在还没找到压制冥主身体内的力量罢了,只能知道简云是冥主的弱点,自然也要从这一点入手。
这个办法好像有了一点作用,冥主握紧的手松了些。
她不会想看见这种局面发生吗?
可是所有的人都将她当作筹码,向他讨价还价,她还心甘情愿这样被骗吗?
冥主心脏传来一阵疼痛,心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这些疼痛从心底而来,在他心上生长,逐渐包裹他的心脏。
冥主感觉自己的能量被抽走,转而包裹他的,是一阵温暖,还有圣岛海水的清香。
见冥主情绪波动,樱花知道这招有了作用,继续说道:“房屋倒塌的时候,简云不愿跟我走,是我告诉她,我有救你的办法,她才和我走的。”
樱花没有说过半句谎话,她也想要救很多人,可是没有人再相信她,于是她学会了偷偷将自己的心绪藏起来。
可是樱花在简云身上看到了和自己很像又不太一样的东西,她不想再看见简云失去最爱的人,也不想看简云再这么痛苦地活着。
于是她给了简云选择。
樱花期盼简云能够自私一点,不要管外面的一切,只要自己活着就好。
简云毫不犹豫地做了选择。
樱花忍不住叹息,可她又想,这样也好,只是又踏上了她的老路。就像自己也做不到,她凭什么去要求简云呢?
但至少,简云选择了短暂的痛苦, 她不用像樱花一样忍受上百年的痛苦。
“是你……”冥主陡然放开了龙骨,挥着拳头就要朝樱花落下:“为什么要告诉她!你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吗?”
樱花神情微变,没想到冥主居然会这么做。但很快,樱花就恢复了意态悠闲,仿佛刚才只是不咸不淡地叙了几句旧,连那张脸上笑的弧度都没改变半点,丝毫没有半点退缩。
“她只想要你活着,她相信你能和大家证明你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所以她帮你摆脱了黑暗之花的控制,可你看看你现在都在做什么?”樱花迎着冥主的拳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知道,冥主和简云,又或者,就是樱花自己,都有一样的心境。
他们想要向别人证明,可越是这样,就越会被人怀疑。于是樱花学会了隐藏自己,简云学会了满足所有人,而冥主知道凌驾于他人之上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对一个人产生害怕的情绪,就是势力最好的打压。
冥主眼睛微垂,面沉如水。在那一瞬间,所有轻浮冷漠的表象都从这个男人身上褪去了,凌厉肃杀的真实面孔就像退潮后狰狞的礁石一样,终于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