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方平，只是用一种淡然的目光，看着对方小丑一样的表演。
“一个字十万块。”他随口说道。
听到这个价格，纵使禽兽大律师本就不安好心，也忍不住手抖了一下。他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年轻人，说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方平耸耸肩，回道：“如果你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
随即他拿出手机，在屏幕上面轻点了两下。这手机是新款改良版，在方平的提议下，增加了一些华强北老人机的功能。就比如此时，一束光线打在办公室的墙壁上，便直接成了投影仪。
画面里是一张外文的身份证，从上面的各种信息，以及文字特点看，这应该是属于泰国。身份证上的照片是男性，甚至标注了身高，仅一米六上下。然而周鑫大律师看到那张脸后，整个人陷入了呆滞。
这不正是他那女儿张晓琪的脸吗？虽然这脸有动过刀子的痕迹，比之前明显男性化不少。但是，做父亲的又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这是从哪里来的？”身为社会精英大律师，他很快便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冷静地问道。
方平一边低头继续操作着手机，一边回答：“我之前作为特聘专家，帮助警方破获过一个邪教的案子，后面警方在追捕邪教首脑时，发现了这个信息，我就去借过来看看咯。”
这边还在说着，那边墙上的画面又是一变。这次出现的是一段视频，视频比较模糊，但依旧能看清里面正并肩走着一男一女，好像十分亲昵的样子。正是这个男子，他的背影，仅一眼，周鑫就能认定，这是他女儿。
然后令其揪心的一幕出现了。视频中突然冲出一伙人，将正在走路的这一男一女团团围住，再用粗暴的手段，将他们带出了视频画面。
“这是怎么回事？”大律师锁眉问道。
方平关闭了视频，继续在手机上忙碌着，同时诚实回道：“我也不太清楚，这是我能找到的，关于你女儿，我同学周晓琪的最后一个影像资料。这视频大概是一个星期之前的。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容严肃的周鑫，继续补充道：“当然你也可以不相信我。反正你早就当你女儿已经死了，对吗？哦，忘记告诉你一点，据说他现在把最后一个字改成了‘奇怪’的‘奇‘。”
周鑫沉默着思考良久，并悄悄关掉了录音笔，问：“那你今天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方平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说：“我过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今天太闲了。所以呢，我想找点乐子。这样吧，我告诉你他的地址，一个字，你扇自己一巴掌怎么样？”
“提条件”这个事，还真是个技术活。条件高了，对方不会答应；条件低了，对方付出的太少，又对不起自己。
因此，方平很精准地提出了这不上不下的条件，并亲手为其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本来如果这扇门还开着，那么周鑫大律师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直接拒绝。可现在，门被关上，阻隔了外界的一切探扰。那么就意味着，此时在办公室内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样封闭的环境，加上对女儿的担忧，最后还是他的感性战胜了理性。周鑫大律师缓缓摘下自己的眼镜，折叠好放到旁边，顺手再次打开录音笔，用来记录对方说的地址。一切准备就绪，他满脸阴沉地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方平满意的点点头，不过还是先阴阳怪气了一句：“扇巴掌可得有力度哦，那样摸一下，我可是不会满意的。”
“快说！”大律师低吼道，如野兽一般。
年轻人不以为意，晒然一笑，伸出一只手来，每说出一个字，便有一根手指，随之伸出或者收拢。而只有当听到对面传来清脆声响时，下一根手指才会开始动作，同时也才会有下一个字。
就这样，办公室里响起了一连十数声脆响。
结束时，方平放下了数数的手，装模作样地感动道：“太感人了。你可真是一个好父亲！为了表达我的敬意，我决定在免费为你提供一个信息。”
说罢，他又开始在手机上捣鼓起来。
墙上的光幕再次出现了内容，周鑫认得眼前这个画面，这就是几分钟前，他女儿被人抓走后，视频停留的最后一桢。
“你想要表达什么？”周鑫不悦地问。
方平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说道：“别说话，好好看，马上就要来了。”
仿佛他的话就是暗号，画面中慢慢走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低着头，以一种诡异的节奏，一步一步往前走。周大律师在盯着看了几秒后，突然发现这男人为什么有种走越走越近的感觉。又看了几秒，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因为男人的头已经快要占了半个画面。
“这特么的是什么东西？”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方平只是笑笑，宽慰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现在先别急。视频马上就结束了。”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那男人低着的脑袋已经填满了整个屏幕。
周鑫大律师也不说话了，眼睛直直盯着画面，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就在无数种猜测从他脑海中经过时，画面中的男人忽地猛抬起头，一张带着小丑特效的大脸，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墙壁上冲出来。
而这个小丑特效下的面容，大律师看清了，正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怒不可遏道。
方平邪邪一笑，背后的小丑也邪邪一笑。他们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语调，说道：“ Surprise！it's a joke.”
这一下，周鑫终于再也压制不住胸中的怒火，拍案而起，对方平威胁道：“你最好给我说明白。不然的话，你今天绝对走不出这栋大楼！”
大律师的威胁可不是说说。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不管是黑白两道，他都已经有了相当丰厚的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