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老板,这个号称情圣的男人,居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该枪毙”的话来。
女人问你,她美不美,这个问题是有标准答案的啊!标准答案就是,先沉思个数秒,然后以一种十分真诚的语气说出那个字:“美!”如果说对方表示不信,那么你可以在这个字前面加上:“在我心中是最美的!”当然,说这句话时,如果能加上几个亲昵的附加动作,那便更加趋近于满分。
再回头看看自己老板说的,这都是什么臭直男话术啊?还再看看别的女孩,咋滴,你这要是看不上,还让人给你换一批吗?
方平很想把这段话拍成小视频,然后视频画面上就一个黄瓜精,睁着个大眼睛在那里说:“谁懂啊家人们……”到时候搞一波两性对立,不仅流量嗖嗖涨,还能引无数“正义的铁拳”落到夏福旺这货头上,想想都开心。
只可惜,两人只能在这世界待七天,“正义的铁拳”都还在互联网上飞,那货就要回去,全身而退了。
为此,方平默默叹了一口气,表示惋惜。
而此时,女人也对夏福旺的回答,给出了自己的反应。她没有表现出开心,也没有表现出不开心,只是平静地点点头,说道:“那好吧,跟我来。”
说罢,转身朝道路的尽头,一个广场爬去。
三人依言跟上,毕竟是同路,现在有个“本地人”带着,应该会更“好”一点。这里的“好”,指得是触发|情节。
路上,方平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强烈的求知欲,向自己情路上的偶像提出了对刚才那句回答的不解与疑惑。
夏福旺脸上轻蔑一笑,以一种老鸟看菜鸟的眼神看着这个年轻人,在意识里回答道:“首先,我要先更正你一点,两性之间的交流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套路可以有,但是细节方面应该做到因人而异。就比如这次,前面这位女士,你觉得她相貌如何?”
方平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反关节爬行的女人,在意识层面回答道:“姿势新奇且独特。”
夏福旺忍不住重重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差点没给他拍脱臼。
“好小子,你变态的样子,颇有我年轻时候的神韵。恭喜你,已经迈出了情圣的第一步。”中年人一脸欣慰地笑道,“不过,这样的女子可能适合你这样的年轻人,对于我这样的中年大叔来说,已经不合适了。”
“所以呢,”夏福旺收回手,一脸看破红尘的淡然模样,“如果不爱,就不要撩拨。我们与她萍水相逢,点评一个陌生女子的外貌,是很没有礼貌的。于是我在没礼貌与撩拨之间,选择了一个中间态,用以维持双方现有的关系,不会拉进也不会疏远。”
对此解释,方平不禁为他鼓起掌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编出这么大段瞎话来,啥女人哄不过来啊!难怪能把大姐头这样的世间奇女子,拿捏得死死的。
纵使对这货有天大的不满,但是在对付女人方面,方平也得心甘情愿地奉上一句:“算你厉害!”
两人的无声对话,让这段本就不长的道路,变得更短了。不一会儿,一抬头,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广场上。
此刻的广场中间,最醒目的位置,搭了一个不大的“乡镇大舞台”,舞台四周立了好多柱子,每根柱子上都飘着一个七彩的……完整的人皮。
而舞台下面,早已经是“人山人海”。有的手里甩着自己的肠子,呼呼作响,绿色汁液漫天飞溅:有的半边人脸半边白骨,白骨之中连蛆虫都穿梭得特别兴奋;还有的拆下一根自己的肋骨就往天上扔,并且看起来随着准备着拆下一根。
只有那个浑身死气的老太婆,拿着张照片,在人群中一脸麻木的询问着每一个人。
不过,她一个人完全没有影响到全局氛围。如此热烈的气氛,很难不感染其他人。夏福旺和方平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很可惜,他们没有这帮“原住民”天赋异禀,无法做到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随心所欲地拆卸。
由于太过正常而显得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两人只好选择放弃。
夏福旺想问一下带他们来的女人,广场上这是要干嘛。可谁知,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在意他们,来到广场后,变直接钻进了人群之中。
无法,他只能就近随手抓住一个路人询问。
这个路人的额头中间插了一把菜刀,不知是受气氛感染,还是本性如此,他很激动,额头的伤口处滋滋飙着红白色的液体。他指着大舞台,热情地说:“你们来着了,今天正好是一年一度的选美大赛……”
正当他还想多介绍一些情况时,观众们突然掌声大作,他挣扎了一下,拉起夏福旺的手,便想带他们一起挤进人群,去占领更好的观赏位置。
夏福旺其实刚刚已经远远地看见有几个“姑娘”上台了。一个脖子上顶半个脑袋,自己手里也抱半个脑袋;一个手在脚的位置,脚在手的位置;还有一个手脚都没有,靠自己的脸走路,整张脸已经磨的血肉模糊,五官不分。他甚至还看见那个反关节女人也正在快速地往舞台上爬。
这么一比起来,给这个反关节女人用上一个“人美心善”,似乎不过分。
为这样几个“美人”,与这样一帮热情的“人”做亲密接触,应该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于是夏福旺礼貌地拒绝了路人。路人的心早已飞到台上去,见此情形,也就不再多话,道了一声再见,便一往无前地“杀”进了“人”群。
方平其实很想知道,如果在拥挤过程中,他额头上的菜刀被不小心碰了一下会怎么样?
为此,他还专门盯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看了一小会儿,很可惜直到背影被彻底淹没,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得知了真相后的三个不同年龄段的大男人,表现出了同样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当然他们都是体面人,体面人做事的动机怎么可以是女人呢?
因此,当夏福旺提出说“正事要紧”时,其他两人纷纷赞同,并表示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那么现在又回到三人进入场景时,问老太太的第一个问题:凶手的家住哪里?
或者换个更直白的说法:案发现场在哪里?
目前这种情况,这种欢乐的氛围,已经根本没有人理他们了。
所以人到最后还得靠自己!
夏福旺对着小方平使了一个眼色,伸手往天空上一指,说道:“你上去看看,这里哪个地方的怨气最浓。”
要说怨气,在场的三个大人加一个小孩,都能看得见。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的怨气太重了,就像一大片乌云一样,压住了整个场景。
三个人站在“乌云”之下,目及之处只有黑色,毫无差别。只有小方平可以不受地心引力的限制,浮上半空,将一些细节看得更清楚。
小方平很配合,二话不说,直接就一头扎进了“乌云”。让夏福旺忍不住生出一声感慨:“儿子果然还是小时候可爱。”
而小方平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没一会儿就飞了回来。他指着广场另一边,远处一栋小楼,说:“那里的怨气波动剧烈!”
怨气的波动,虽源自情绪的波动,但情绪的波动,不一定会产生怨气的波动。而两者都在波动,且波动十分剧烈的时候,往往伴随着重大的伤害事件。
故此,两个“超人类”几乎同时叫道:“不好!快过去!”
话音未落,夏福旺的身影便已经如疾风闪电一般冲出。方平则是思考了零点几秒,还是放心不下将老院长一个人留在这种地方,于是只能蹲下身,让老院长到他背上来。
由于广场上太过拥挤,“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理论已经无法实现,没办法,他们只能沿着广场边缘,绕了一大圈。
在三人赶到的时候,夏福旺与方平又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了句:“糟糕!”
原本沸腾的怨气开始平缓!
这说明什么?说明伤害已经接近尾声!伤害的尾声,结果就两种,要么施暴者的伤害行为停止,要么受害人的身体体征停止。根据内容简介上所说,这里的结果无疑是后者。
于是他们完全不做浪费时间的试探,方平飞起一脚直接蹬在门板上。这一脚力气之大,都不是把门锁踹坏,而是直接将门板踹倒。
当然,方平认为更大的可能性是店家故意为之,毕竟门的钱可比门锁的钱要贵得多,特别是那广播第一时间响起:“木门一扇,两千元,合计三千元。”
对方的语气平静且坚定,并且完全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说完之后直接“滋”得一声,关闭了广播。
不过这会儿方平他们倒也没有精力去理会广播了。只见屋内已经狼藉一片,一个男人赤身裸体地趴在血破之中,一个女人趴在以同样的形式趴在床上,双眼爆凸,就算已经死去都难掩其眼中的恐惧。她的脖子上死死缠绕着一条铁链。
而在两具尸体的旁边,一个男人将自己挂在了房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