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家的这个宾馆,开在离儿童医院不远处的一个老式居民区里,独栋的四层小楼,一看就是自己盖的那种农家小楼,除了门口竖了一个“xx宾馆”的破招牌外,根本看不出来是对外营业的。两人甚至有理由怀疑,人家可能连营业执照都没有。
不过营业执照这种东西,想必在这个地方是没什么用的,大概是因为这鬼医院的原因,居民区里的住户已经搬的七七八八,平日里也根本没什么人经过。
所以当两人进入到这安静到诡异的宾馆时,方平很符合人设地问了一句:“大爷,你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是因为你也是灵异爱好者吗?”
大爷停住脚步,转头用一种看白痴地眼神盯着方平,声如洪钟地喝道:“爱住住,不住滚!”
夏福旺忙上前,往人口袋里塞了几张红票子,赔笑脸道:“大爷别生气,我这侄子从小在国外长大,这几天刚刚回来,这脑筋还跟老外一样,特别傻特别憨,您别见怪。”
为配合夏福旺这话,方平还立马秀了一段英语。
老爷子翻了个白眼,摸了摸口袋里的红票子,才露出一副大人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的表情,继续在前引路。
在外面时,两人被领到了二楼。二楼其实就左右两个房间,大爷也不给他们挑得机会,直接打开了右边的房门。
夏福旺想了一下,进门时看到柜台后面有个小房间,看房间里的生活气息浓厚,大概那就是老人平日里的卧房了。而这房间在老人卧房的正上面,有个风吹草动的,他能更好的监听,让他们不要乱跑。
不过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房间里没有摄像头之类的非法物品。
老人指着里面说:“你们今晚就住这里。晚上我会领你们去医院边上拍照,拍完马上回来,然后第二天天一亮马上走,知道吗?”
夏福旺含笑点头,满口答是。
送老头离开,关上房门,方平看着这不知道多久没人动过的被褥,和一层厚灰的木椅,根本连坐的想法都没有。
“接下来怎么做?”他开门见山地问。
“这还要问吗?”夏福旺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现在我们眼前就老大爷这一个人物,他独自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开着这样一家宾馆,你难道都没有一丝冲动,想要攻略他背后的故事吗?”
其实以方平现在的脑子,要想也能想出好多办法,只是当跟班当习惯了,很多时候就会惯性懒惰。
现在经老板这么一点拨,他立刻就悟了,伸手抓起两人买的那一袋吃吃喝喝,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老板我知道了,想不到你爱好这么广泛,且口味如此之重!我这就去帮你套近乎,你想用美男计是吧?没问题的,僚机我最在行了……”
方平已经不知道自己后面想说什么话了,他只知道自己是飞出房门的。
虽然他这思想肮脏到该枪毙五分钟,但是他这行动策略却是与夏福旺不谋而合。
想要快速建立男人之间的情谊,靠两样东西就可以。一是女人,不过对于老大爷这个年纪,这条似乎已经过期。第二个,便是那杯中之物了。
还好他们路上福至心灵,买了几罐啤酒,本来想着找个空档,喝一点解解乏,现在倒是有了更重要的用途。
当两人提着一大袋吃食,出现在柜台前,从而第一次看见老人的笑脸时,两人就知道自己的策略是打到点子上了。
老人嫌弃地看了一眼两人的啤酒,转身从卧室里拎出一瓶没有标签的白酒,搁到三人中间,挑衅地说:“你们俩小伙子,要是带把儿的,就跟老爷子我喝这个!这可是我多年珍藏的自酿白酒……”
夏福旺与方平悄悄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只有彼此会意的笑容。因为他们看见这老人的第一眼,从对方那红彤彤的脸色上,就判断出对方患有高血压。再加上靠近后闻到老人家身上的一股酒精味,这不是个老酒虫,还能是啥?
所以两人判断,只要拿出个啤酒来“抛砖引玉”一下,接下来的事就能“水到渠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爷子嘬一小口杯中烈酒,老脸红扑扑的,眯缝着眼睛看着两人,说:“我知道你们两个的心思,有什么问题,现在问吧。”
夏福旺夹了一筷子菜到老头子碗里,继续陪笑道:“老爷子英明,其实我们俩就是想问问这儿童医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多搜集点素材,我们也好交差不是。”
老爷子吃下夏福旺夹来的菜,缓缓开口道:“虽然我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但其实我对里面事也只是听说而已,因为所有坏事在爆发之前都被隐藏得很好,爆发之后也处理的很快。”
他那浑浊的眼睛似乎更加迷蒙了,“那里最早是一个孤儿院,本来好好的,可突然有一天失火,把整个孤儿院都烧没了。也就是那天起,一些传闻开始甚嚣尘上,说这孤儿院的院长丧心病狂,拿孤儿做器官买卖,害死好多孩子,产生大批冤魂,才最后导致的失火。后来这块地被政|府改建成儿童医院,按当时的说法,一来医院是讲科学的地方,科学是破除封建迷信的利刃;二来医院人流量大,小孩子还阳气旺,从玄学上也可以压制。”
讲到这里,老人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行事风格确实很有我们国家的特色,突出一个实用主义,“别管黑猫白猫,会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不过可惜的是,从现在的情况回溯过去,这“猫”并没有抓到“老鼠”。
“人家想得很好,双管齐下,保一方安宁。”老爷子摇摇头,“可事与愿违啊,新医院开业都没几天,就发生病人坠楼事件,虽然当时给出的结论是自|杀,可又怎么堵的住悠悠众口呢?再加上,据说里面时常会在空荡荡的过道里,突然出现脚步声和嬉闹声。还有明明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桌子却无缘无故被拖离原位。这些无法解释的现象越来越多,最终,新医院没过一年,就只好宣布关闭。后面政|府想给它推平,可是又接连发生了好几起死人事故,于是这工程直接搁置,一搁就搁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