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音这架势,就跟将军打仗派兵迎敌似的。
而申梦琳虽然有些意外自己第二个就要上了,但却也丝毫不慌的点点头一笑,“明白了,黎老师。”
宋诗翰来之前是并没有被告知要做什么的。
但他又不是傻子,也猜到点儿了。
所以面对申梦琳时,他那近乎木讷的表情上少有的复杂了一下。
虽然才开学第二天,但是昨天的数学课上他已经见识过了,这个女生的数学成绩非常强,短短一节课功夫被数学老师提问了九次,回回对答如流,解题思路也清晰干脆!
“要开始咯。”
申梦琳抬手将耳边的碎发掖到耳后,露出一枚闪亮的银色耳钉,眼神似乎也骤然明亮了一霎,“小明借了爸爸500块,又借了妈妈500块,双十一剁手了970块,还剩下30块,随即他分别还给爸爸和妈妈各10块,所以最后分别欠爸爸妈妈各490元,一共980块,加上自己手里的10块共990块。”
“请问,为什么小明一分钱没出就少了10块的债呢?”
她刚说完,夫妻俩顿时不满,“弄这种一听就有毛病的题目是看不起谁呢,有本事比微积分!”
“也可以的,暑假正好我也学完了。”
申梦琳点点头,笑得格外真诚,“不过也别小看这道题,当初可是难倒了海大好几位数学教授呢,顺便,我爸爸是其中之一。”
夫妻俩又是一梗。
随后,又不屑地说道,“吹吧就!一个高中生这么肆无忌惮戴着耳钉,还在校长这里露出来,能有多少心思在学习上啊!”
“不才不才。”
黎音单手撑着头慢悠悠笑着,“这是我们班第一,数学也就勉强考个140而已。”
夫妻俩:“……”
而宋诗翰仿佛被那耳钉闪了眼睛,皱眉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这不可能的,怎么也不应该是990块的。”
“数学和我们的生活是息息相关的。”
和旁边姿态慵懒的黎音对视一眼,申梦琳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然后解释道,“既然他还了爸妈每人10块,那么实际上他就只借了980块呀,根本不是1000块,也就不能像题目中那样把手里的余额也当做借款再加进去的。”
“所以,借了980块,用掉了970块,怎么不是最后只剩下10块呢?”
“是啊……”
宋诗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这么简单的题目,我竟然被迷惑进去了。”
高主任则看向校长,给了个‘看吧看吧’的肯定眼神。
而黎音眼梢一挑,“所以,两位这么些年来对儿子的生活包办也不少啊,看,都已经快不食人间烟火了。”
“这、这种脑筋急转弯摆明了就是耍赖!”
夫妻俩脸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但就是不愿意认同,“高考又不考这个!”
“没事儿,那咱们继续点和高考息息相关的。”
黎音就主打一个诚恳又大度,好像七擒孟获的诸葛亮一样,再次派出一员大将,“许馨月!”
“到!”
总算等到出场,许馨月昂首挺胸上前了一步,下巴抬的老高,“高考前有体能测试,我们就来比一比身体素质,和我掰手腕!”
宋诗翰更加不可思议。
而夫妻俩反对,“体能测试又不考掰手腕,你别弄这些没用的浪费时间!”
黎音却只是轻嗤一声,眼神揶揄,“看两位反应这么大,该不是害怕宋诗翰会输给一个女孩子吧?”
“那怎么可能!”
“就是!”
这两口子是真的对宋诗翰寄予了无限期望,并且坚定的认为他绝对行,被黎音这么稍微一激将立刻就受不了了,“儿子!爸爸妈妈相信你!”
宋诗翰看了一眼他们,很平静地目光里隐约闪过什么。
手攥了攥。
而许馨月单手叉腰,又摆出她曾经的校霸大姐大派头,张狂的勾了勾手指,“来啊!”
于是,宋诗翰深吸了口气走向她。
然后被摁的结结实实。
他无法想象,一个女生为什么能有这样大的力气,让他半边身子都歪在了桌面上怎么都挣不动!
“得加强锻炼啊!”
许馨月汉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今年体测有有铅球和标枪二选一,你这点儿力气可过不了关。”
宋诗翰很沉默地起身站好,看着自己的手。
而那夫妻俩又要开始了。
但杜亓宁已经等不及,干脆在他们张口前就一个箭步截住,俩眼珠子转的叽里咕噜的,“我知道两位叔叔阿姨想要说什么,反正体测也不一定要得满分,上身力气小点能怎么样,但是体测项目里还有长跑的啊,这可是达标时间限制的,本身别的项目就分不高,要是长跑也不行的话……”
“要是长跑也不行。”
黎音慢条斯理地站起了身,眸色里稍稍有了些犀利,“那我有些怀疑,宋诗翰同学历年参加高考前的体测都是怎么蒙混过关的呢?”
作为高考成绩的一部分,这事儿其实可大可小。
虽然每次被大学录取也都没去,但如果真被死摁着追究起来,宋诗翰就会丧失之后的高考资格。
那夫妻俩也终于脸色一变。
杜亓宁更加得意,“所以,到底是骡子是马,体育场跑两圈儿?”
宋诗翰还是沉默着。
然而夫妻俩却似乎终于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了。
于是,战场最终还是被转移到了体育场上。
好歹也不能让杜亓宁白来这一趟,这小子平常除了打游戏就爱打篮球,身体强度和耐力自然是不在话下,不给个机会展示一下,怕是要郁闷很久。
“预备!开始!”
伴随许馨月一声令下,杜亓宁就直接‘唰’的一下冲了出去。
而宋诗翰的速度却很慢,没一会儿就累得脸色通红满头大汗,才几分钟就被杜亓宁套了两圈半,顺便在经过他时还故意欠兮兮的打了个招呼,“哟,溜达呢?”
宋诗翰气喘吁吁看着他的背影如轻风般离自己越来越远。
仿佛,是曾经某个也爱说爱笑的少年,与这世界说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