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开的不快不慢。
黎音在副驾上津津有味吃着路边摊买的糖葫芦,总算感觉精神回来一些,于是冲开车的谢沉渊晃了晃,“来一颗?”
出题就不是人干的活儿!
“你吃。”
谢沉渊只是宠溺地笑笑,“你学生辛苦一个暑假的作业就这么被你换了糖葫芦,他们知道怕是又要讨伐你了。”
“不然呢?”
黎音悠闲地含着一大块冰糖外壳,耸耸肩,“这东西不过就是用来帮助自律的,想认真的就一定不会偷懒,想偷懒的就肯定是临开学才胡乱补救,反正后面都有答案,怎么利用是他们的事。”
“八班班主任放假前把答案都收上来了,然后今天愣是批了一天。”
“但我觉得,真没必要。”
“高三的题海已经激烈开场,光是一开学新发下去的习题册每科都至少三本,按照进度至少每节课要复习一个单元,习题册和试卷也要同步跟上先做后讲,长此以往来回的循环帮助稳固记忆,哪还有功夫再惦记一本暑假作业?”
“看八班班主任那意思,是占用体育课讲。”
“真的拜托,这一年本来就是要拼命挤压精力和潜力的,放松的时间本来就少,当老师又不是当周扒皮,一点儿放空的时间都不给哪能行?”
“游戏都还定期停服维护呢!”
噼里啪啦输出了这一通,黎音的糖葫芦也吃完了。
谢沉渊专注开着车,但凤眸更加温柔,“阿音,当你的学生一定很幸福。”
这并非爱屋及乌,而是他确实认为黎音讲的有道理。
就像他的车今天被管家开去做保养,所以临时换了辆开来接阿音下班一样,本质上并无不同。
“但我这个老师……”
黎音刚开口,忽然看见后视镜里有辆黑色商务似乎在跟车。
而且,这车牌号看着有点眼熟啊……
与此同时。
谢霖羽绷着脸吩咐司机,“再开快点儿!”
而杜亓宁神情讷讷,“话说羽哥,你把我拉到车上来就是为了陪你跟着黎老师上的这辆车啊?”
谢霖羽瞥他,“你就不想知道开车的什么人?”
“嘶……倒也挺好奇的。”
杜亓宁很认真想了下,却又满脸意外,“不过我真没想到羽哥你藏挺深啊,竟然也这么八卦?”
“八卦你个头。”
谢霖羽一个爆栗砸在他后脑勺,“黎音都穷到卖我们暑假作业了,一个能开得起保时捷最新款的人跟她交往,图她什么?勤俭持家吗?”
杜亓宁恍然大悟,“你是说,他只图黎老师长得好看?”
“你见过几个有钱的男人专一?”
谢霖羽两只胳膊抱起来,嫌他反应太慢,“肯定只是跟黎音谈着玩玩,想骗她感情!”
毕竟,在海城的名利圈子里这种臭鱼烂虾多的是。
“原来如此!”
杜亓宁肃然起敬,“还得是你啊羽哥,我根本没想到这些!”
谢霖羽又‘切’了一声,“等你能想到,黎音都已经被卖到黑煤窑里去做苦工了!”
杜亓宁深感羞愧。
而这时,司机忽然出声,“没了五少爷!”
“没了?”
谢霖羽愣了下,急忙往前看,路上哪里还有刚才那辆保时捷的影子?
*
“这小子,眼睛还挺尖。”
将车开进路边的商场地下车库后转了一圈儿,谢沉渊又重新回到露面上,眉尾轻轻一抬。
而黎音摩挲着下巴,“那我卖他们作业肯定也被看见了,啧,坏了……”
谢沉渊好笑,“刚才还头头是道呢。”
“你不懂。”
黎音无可奈何道,“一个谢霖羽再加上一个许馨月,阎王遇见都要避着走……”
这俩虽然一贯相互看不上对方,但黎音有预感,今天这事儿谢霖羽十有八九会告诉许馨月,然后又要想法子要她的承诺了!
谢沉渊却点破她,“但我看,阿音你是一直乐在其中的呀?”
“是啊……”
黎音一怔,随即出神似的笑笑,“是他们把我和这个世界紧紧联系在了一起,让我觉得必须向前看,然后才终于等到了你。”
这些学生们总爱说谢谢黎老师。
但其实她也很想道一声谢,感谢他们愿意逐步交付信任,和她站在一起,甚至为她去抗议过学校。
“阿音。”
余光看到她的神情,谢沉渊凤眸中更加沉柔,“或许,这群学生是你来到这里后上天的礼物。”
黎音便也问他,“那你的礼物呢?”
“我的礼物,自然是你。”
谢沉渊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但听到的那一刻却依旧让人心中欢喜,黎音弯起了唇角闭眼靠在座椅上,像是又吃了两支冰糖葫芦那样的加倍快乐。
而谢沉渊便也抽空笑着看她一眼,亦是心满意足。
所以说爱情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医院。
他们是来看沈常青的,但刚出电梯就正好遇上了谢千雪。
“大、大哥……”
虽然已经开始改变对谢沉渊的态度,但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谢千雪照例还是有些不自在,觉得怪极了。
于是,黎音便和谢沉渊眨眨眼睛,“我有话和千雪聊。”
“那我先进去。”
谢沉渊懂她的意思,便笑笑先进了病房。
而黎音拉着谢千雪的手在走廊慢慢踱步起来,“这两天情况怎么样?”
谢千雪每天都来帮着照顾,所以想知道沈常青的情况,问她也是一样。
“恢复的进度不错,但还是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谢千雪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一定会醒的。”
黎音又握了握她的手,认真端详着她有些憔悴的脸色,“但是千雪,你也需要照顾好自己。”
而谢千雪却有些委屈似的摇了摇头,垂着目光,“黎音,我是很努力想放下的,可是好难啊……有些东西越是想忘就越是拼命在眼前回放,明明我那么清楚他根本不喜欢我……”
可面对这种情况,黎音却也有些不知该怎么劝慰,只能轻轻地抱住她。
总觉得说什么都好像是对她的伤害。
而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个莫名凶巴巴的声音,“千雪!你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