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笑声,在空荡的废工厂里回荡着有些阴森。
而程子燮被绑着双手高高吊起,那张清秀的乖弟弟脸上满是伤痕,无比费力地用力嘶喊了一句,“不能来!”
因为这里有埋伏!
“可是,我已经挂了。”
张雨得意地将手机界面给他看,然后再次用力转动他大腿上插着的那把刀子,冷笑道,“我说过会让你们都死,就绝对不会食言的!放心吧!”
本就一团烂的伤口再次搅动下更加血肉模糊。
程子燮禁不住痛的浑身颤抖,脸色也越来越白,惨叫声也更加地撕心裂肺,“看你爹!像是怕死的人吗!有种就现在给你爹个痛快啊!还靠你爹引黎音来……啊!”
“骂吧,再使劲儿点骂!”
张雨不怒反笑,竟是将刀子抽出来又狠狠捅进了伤口里,“就跟可怜的丧家犬一样,尽情的无能狂怒!毕竟现在你除了骂,也做不了什么了!哈哈哈哈!”
而程子燮被痛到近乎昏厥,却偏偏又没真的昏过去。
他只是感觉,灵魂似乎撕裂成了很多个。
有的在愤怒大喊,有的在惊恐哭泣,还有的疯癫大笑……一个个的让他眼花缭乱,眼前似是而非的模糊着,
“够了。”
“鱼都还没来,饵就已经快被你玩死了。”
恍恍惚惚地,他似乎听见有个很古怪的声音这样说道。
是……会是谁?
他费力地想要将那个声音的主人看清,但眼前却像是蒙了一层雾似的,怎么拼命都没用!
“哼。”
张雨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手从他大腿的刀子上拿开。
但下一刻,她却满面笑容的转回身去,看着那个一身黑色运动服,戴了张奥特曼面具的高大男人,语气很是谄媚,“不好意思,渡鸦先生,一时有些没控制住。”
“呵,你分明是故意的。”
渡鸦毫不留情地戳破,语调纵然诡异也难掩讥讽,“你嫉妒黎音,也更讨厌黎音,可黎音绕了这么一圈也没死,你都已经快要气疯了,所以就拿这个人撒气,顺便再给黎音一点刺激,膈应她。”
张雨的脸色闪过难堪。
她甚至拳头都紧紧攥了起来,却只是尴尬地一笑,“渡……”
“不过,这也正是我所需要的效果。”
渡鸦显然是明白她想解释一些什么的,但却又根本不在乎,只是又古怪着冷哼一声,“只要不影响我最后想看到的那个结果,随便你想做什么。”
“我会注意分寸的,渡鸦先生。”
张雨讪笑着点头,“您不遗余力的支持我,我也绝对不会坏了您的大事!”
而渡鸦却自顾自摸出手机来看了眼时间,低低笑道,“时间差不多了啊……”
然后,径自朝外走去。
张雨见状也得意地又看了眼此刻已经昏死过去的程子燮,冷笑着跟了出去。
大门重重关上。
*
奢华的梅赛德斯自机场一路狂奔而来,最后急急停住。
“前面应该就是了,大少爷!”
管家一脸谨慎地观察着不远处破旧工厂紧紧关闭着的大门,心里觉得有些不安。
谢沉渊凤眸微微眯起,“嗯,你留在车上。”
管家不肯,“那怎么行!”
为了保证三小姐安全,所以又特意请二爷带人在半路与他们汇合将三小姐先接了回去,他又怎么能只在车上待着!
“程子燮必然是请君入瓮的饵。”
黎音说道,“里面情况最终会如何我们不确定,所以需要陈先生你等着接应。”
“可是……”
“我的人,正在路上。”
一直闭目养神的沈常青睁开眼睛,语气淡淡。
于是,管家就知道自己是绝对不会被允许跟着进去了,也只能点点头服从安排,“大少爷,你们要小心。”
“好。”
谢沉渊笑了一下,凤眸看向黎音时就变得无比温柔,“我有预感,会是一场硬仗。”
而黎音只是挑挑眉,“那不正好吗?”
她是真的很久没见谢沉渊痛痛快快出手的样子了。
沈常青眉头拧起大疙瘩,但却无比理智的清楚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于是转头看向此刻状态并不怎么好的大林,稍微有些用力在他脑门敲了一下,“打起精神来。”
大林一个激灵,心乱如麻的点了点头。
尽管和家里闹翻的时候已经十五岁,但对于曾经的很多东西,他却早已经印象模糊不清了。
大概是刻意忘记的吧。
父亲的执意,弟弟的坚定,让他觉得自己在那个家里格格不入像个外人。
观念全然不同,所以又还有什么值得记很久?
甚至,他早已经默认自己的生命里外公是唯一的亲人了。
所以在黎老师喊住他,告诉他弟弟出事了的时候,他甚至大脑空白了好几分钟。
弟弟……一个多陌生的称谓啊。
可偏偏地,心里刹那间就不受控制地慌了起来,怎么都没办法平静。
“大林。”
直到黎音的声音响起,他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已经站在了工厂大门前。
而黎音屈指在他的头顶找到百会穴轻轻顶了下去,神情有些严肃,“无论如何,你都是个警察,对吗?”
酸胀的感觉慢慢聚起。
但黎音收手之后,大林却顿时头脑一阵清明,豁然开朗似的。
“对,我是个警察。”
大林深吸了口气用力点点头,“无论如何,警察都是要给公民带来安全感的,绝不能自乱阵脚!”
黎音微微一笑。
而谢沉渊便微微用力推开了大门,凤眸中暗光浮现,“那就看看吧,到底是什么量级的瓮,才敢大言不惭请我们进!”
‘咣当’!
大门毫无阻力的敞开。
浓烈的血腥气伴着微微的臭,扑面而来。
此时程子燮被吊起的双手已经开始泛着青黑,那是因为捆绑太久血液不流畅导致的,可与此同时,鲜血却顺着他的腿一路向下滴滴落在地面上,被厚厚的灰尘浸染成黑色的。
除此之外,就只有横七竖八满地的残肢断体。
有的没了下半身,一张脸痛苦狰狞,有的只剩下躯干,有的是被硬生生从中间竖着劈开……
还有一大堆‘散装的’头颅和四肢,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