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枪依旧在对黎音和谢沉渊射击。
直到张雨等人跑远。
于是,那子弹也犹如骤雨停歇般瞬间没了声息,仿佛从没出现过。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是渡鸦的手笔了。”
黎音拢了一把被汗水浸湿的长发,长刀一转直接搭在肩头,“是我大意了,当初也只是想跟那位许局长谈一下他之前离婚的问题,没想到另有隐情,也更没想到会被窃听,导致他又利用这个信息帮着张雨来了这么一出。”
好在,大夏的文字无论如何都还是绝佳密码。
所以和云露来这里之前,她给谢沉渊发了消息通知。
“这说明,高科技时代是进化的必然。”
谢沉渊笑了笑看向她扛着的长刀,“不过,这刀你看起来还是相当满意的。”
和阿音相认之后,他就找了现如今最好的武器厂。
虽然目前已经属于热兵器时代,加之刀剑之流已经被划归管制类刀具,日常生活中根本不多见了,但不论是私人收藏还是黑市,这些东西的需求可也没减少太多。
并且这家厂子的老板往上数个五六辈,祖上却也是正经的武器行,保留着非常完整的刀械制造方法。
因为真正削铁如泥杀人不沾血的武器,和那种影视剧里出现的道具是完全不一样的打制手法,用材也丝毫不同,因此价格也更是不菲。
但,谢沉渊最不缺的就是钱。
“还不错。”
看着刀身上龙飞凤舞的刻着‘破月’两个字,黎音轻轻在刀身上屈指一弹,听着那清脆如冰雪般的撞击声,眉梢便飞扬起来,却又好似有些落寞,“和我从前的那把没差太多。”
从前的那把,是阿爹送她的及笄礼物。
也叫破月。
她曾挥着那把刀,与阿爹和哥哥们一起杀阵破敌。
只是后来黎家被满门抄斩,而她流落在外食不果腹时不得已用那把刀换了二两银子,再后来,她便改用了剑。
因为觉得对不起那把刀。
也因为发过誓,血海深仇不报,便再无颜用刀。
“都过去了。”
谢沉渊明白她的心思,便温柔地替她整理长发,“还是先去看看你的学生吧。”
话音刚落,警笛声传来。
估摸着是刚才快到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枪声,所以直接鸣笛示警了。
黎音深吸了口气回神,“你先走。”
普通警方根本对海城的三方格局一无所知,所以谢沉渊不适合被他们看到,否则会因此让秘派处越发将注意力放在谢家身上。
更何况,沈常青还……
“刀鞘在树上。”
谢沉渊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随后便很果断地离开。
而黎音抬头一打量在某棵树上找到了挂着的刀鞘,一跃之后取下来将刀归了鞘之后便快步回到仓库。
此刻,云露正轻轻拍着许馨月地后背给她顺气,“好了好了,没什么事了,别害怕,黎老师已经把人都给打跑了。”
“云露,你也走。”
黎音直接将长刀递给她,“快点儿,警察马上就到了。”
云露有些惊奇地抱着她那把长刀,又好奇的摸了摸,像是个第一次看见海的内陆人,两只眼都在放光。
毕竟,也是真的没见过。
“回去看回去看。”
黎音又催促着,“你再不走我可真解释不清了!”
她来好歹算是有‘前科’,从民警到刑警再到特警都跟她打过交道了,再者许馨月的父亲还是个局长,很多事情也好操作。
但多出云露这么个小丫头可太招人怀疑了。
“知道啦知道啦!”
云露瘪瘪嘴,忽然又有些不太爽的看了一眼还惊魂未定的许馨月,“真嫉妒你,哼!”
说完,抱着刀飞快跑了出去。
“呼……”
黎音蹲下来摸了摸许馨月的头顶,“都结束了,你爸爸也应该马上就到了。”
而许馨月有些木然地抬头看着她,“黎……黎老师?”
“嗯,是我。”
黎音叹了口气点点头,捏了捏她有些发凉的脸颊。
下一刻,许馨月‘哇’的一声哭出来重重扑进她怀里,上气不接下气,“我以为……我以为真的是我妈回来……今天是我生日……我……”
黎音只是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果然没猜错。
渡鸦应该是利用某种手段模仿了她母亲的声音,利用她对母亲这份思念,轻而易举就将她骗了出来。
这个诡计多端的家伙!
与此同时,一辆辆疾驰的警车也终于抵达,许昌明甚至都来不及等车停稳就跌跌撞撞跑了下来,“月月!月月对不起月月!都是爸爸不好!”
许馨月身子一震,很慢很慢地回头看着他。
那一脸的泪痕和悲伤,就仿佛是刀子般狠狠戳进许昌明这个父亲的心里。
“放心吧,没受什么伤。”
黎音将人扶起来,交还到许昌明的手里。
而许昌明再也控制不住,用力将女儿紧紧的抱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爸爸不该总是那样对你,爸爸真的应该早早告诉你!”
许馨月的眼里流露出迷茫,下意识地张了张嘴,“爸……”
黎音叹了口气,将那封信从裙子的口袋里取出来,放在了许馨月的手心里,目光变得认真却又柔软,“你的爸爸妈妈其实都很爱你,所以,要坚强。”
许馨月不由得又一怔,不知所错的看着她,又看了看那封信,“这……”
【致我亲爱的女儿,十八岁亲启】
信封上是妈妈的笔迹!
可为什么这信又会在黎老师的手上呢!
她近乎有些发狂的从许昌明怀中挣脱出来打开信封,只看了一眼,泪水就已经再度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我亲爱的女儿月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代表你已经长大了,而我也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无比遗憾的事实,其实早在你四岁那年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信的开头,是这样写的。
“妈啊!!!!”
许馨月捧着信瘫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许昌明心疼的手足无措,只能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月月,月月……”
黎音则又是一声轻轻叹息,不紧不慢走向门口。
走向某位正以一副无比复杂又严肃的神情等在那里的刑警,苦笑了一声,“好巧啊,杜支队,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