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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章 离开?(1 / 1)


一下午的奔波,外加身上还挎着个沉甸甸的药箱,刘全有觉得刘文友这老头肯定是在故意报复,忙活到天黑这才带着刘全有回了药铺,虽然这边这具身体才十七八,但他一直比较偏瘦,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身体气力竟然比不上以前这个年纪读书的时候,原本没干活还感觉不出,一通忙活下来,只觉得双腿灌铅,异常疲惫。

反观刘文友脚步稳健,精神头一直很足的模样,刘全有心里就感觉憋屈,只觉得自己都穿越了,为啥不能来个魂穿,也不求什么签到系统之类的,就算不是生在富贵人家当少爷也能接受,给自己换一副强壮的身体,有八块腹肌的那种,这要求也不过分啊,穿越者的福利他是一点都不沾啊。

好在刘老头还算是有点良心,随着宋九几个菜端了上来,四菜一汤竟然还有肉,心里那点诽腹也就立马转变成对刘文友的恭维,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就差管刘文友叫义父了,亏得他不姓吕,不然刘文友怕是得气个够呛。

到了这时刘全有才发现,这个药铺内总共就刘文友跟宋九两个人,碍于是人家私事,他也不好过问。一席饭除了刘全有在吹捧刘文友的医术高超,妙手仁心,顺带也把做了一桌子吃食的宋九夸了一顿,其他两人也分享了行医遇上的趣事或者做菜的诀窍,算是很和谐的一顿饭。

宾主尽欢后,刘全有挥手跟两人道了别就慢步走回安平坊,没办法,双腿死沉死沉的他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辛元街上一路灯火璀璨,依旧是那般热闹繁华,路过身边的黄包车刘全有也没再去仔细打量,既来之则安之,今天过得是累了些,可总算是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虽然起点是低了点,但他又没什么别的想法,更没什么野心,带着萧乐知一群人一日三餐能吃饱总是能实行的。

一边想着以后,耳中又听到了一声吆喝,循声望去,正是那处镜安房,门前依旧站着两个壮实大汉守着一面全身镜,那个比自己略矮一头的店小二正卖力叫喊试图吸引顾客。

或许是感应到有人的目光盯着自己,张缘也看了过去,当看清那古怪的穿着,有些眼熟的面容,立马吓了一跳,连忙躲到了其中一个大汉的身后,探出头谨慎的观望刘全有。

刘全有见状对着张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洁白的牙齿浮现,从刘老头那里他已经知道了是这个叫张缘的背着自己回了安平坊,不过看张缘现在这个模样,显然是不想跟他有什么交集,他也就不上去自讨没趣了,对着跟这个自己现在身体差不多年纪的张缘点了点头,就随着人流继续往安平坊走去,只剩下张缘摸着头不明所以。

眼睛已经能看清安平坊的坊门了,刘全有却发现坊门口摆了一张桌子,六七个男性或坐或站,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堵着坊门嗑着瓜子聊着天。

有年轻的也有老的,只不过给人的感觉都不像是什么好相处的,穿着打扮比安平坊内的人也好了许多,没有那种明显的缝缝补补。原本刘全有是想绕过这群人从门坊边进去的,却不想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直接上前拦住了他,带着流里流气的语气道“你哪来的,我们安平坊现在到了酉时就不让进了,赶紧离开”

艹,心里爆了一句粗口,刘全有脸上却带着笑容道“我就住在安平坊内,中午出来的时候还没看到你们,是发生了什么事嘛”

流里流气的青年仔细端详了刘全有一会,眼里依旧满不在乎,语气愈发不客气道“你说你住在安平坊,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小子怕不是哪来的奸细想混进我们这吧”

这地痞模样的青年不仅言语十分不客气,说完之后更是伸出手似乎是想将刘全有抓住在慢慢询问,刘全有脸色立马变得难看,刚想打开对方的手就听一道声音响起。

“三宝,住手”

这地痞刚才说话声音也大,原先围着桌子喝茶聊天的一群人早就投来目光,其中一个中年人看了一眼刘全有,发现有些印象,毕竟刘全有的穿衣打扮实在少见,与那日跟着族长去萧乐知家见到的一模一样,于是出言叫住了正准备动手捉拿刘全有的徐三宝。

见有人叫停,刘全有也松了一口气,他是很恼火,可自己这边人生地不熟,除了忍让也没别的办法,跟对方真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他,能不动手是最好的,当下就看向走过来的中年男人。

“你是住在萧乐知家的那个?”

虽然不知道中年男人是怎么知道的,但对方说话态度比这个名叫三宝的好了不少,当下也就点了点头。

徐文也没在意刘全有脸上的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前头安平坊内发生了命案,府衙斥责我们徐家管理不合格,这段时间酉时一到,生人一律不能进入安平坊”

原来是这事,刘全有已经知道了木二郎家发生的事,徐家刘全有也听周四几人说起过,是管理安平坊的坊正一族,对方说的也有理有据,并不是在针对自己,心里的不痛快也就消了一半。这种事很常见,他在自己世界这种事也没少遇见,人家至少还很正常的跟你解释,有些人披着一张皮拽的二五八万连跟你解释都欠奉。

“那您既然知道我是住里面的,我是不是可以进去了”刘全有脸色也缓和,话里带着商量道。

中年男人不置可否,微微点头道“你进去吧,下次别这么晚了,还有,萧乐知家既然多了个人,按照惯例往后的月租也要多些,你回去记得说一声让她别忘了”

这人虽然还算客气,但话里话外刘全有多少能感觉到对方有些轻视自己,听了心里有些不适,倒不只是因为中年男人要多收钱,这边的规矩他也知道些,这个月租虽然是交给坊正的,但至少有七成是要上交给府衙的,只因为这里面的房子大多也都是属于府衙,而萧乐知从来没跟她说过多住一个人需要多交钱,这丫头那么精明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实在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我现在在刘文友医师的药铺当账房,平日里回家可能会晚些”

这话是给对方打个预防针,避免以后再发生冲突,并且告诉对方自己已经不是无业游民,月租什么的也不用担心,用不着跟他话里藏针。

徐氏族人闻言都是一愣,跟刘全有说话的中年男人带着惊讶好奇道“你当账房?你读过书?”

被不同的人三番五次问这个问题,刘全有已经免疫了,只是照常的点了点。

见到刘全有点头,原本一脸痞气的徐三宝表情也收敛了些,徐文面上竟然还浮现出一抹笑容,也没再说其他话,让开了路示意刘全有先进去。

原本就很累,刘全有也没多想,道了声谢就径直走进安平坊。进了巷子没走几步,就见到一个人影正迎面走来,看样子似乎是想出安平坊,待走近了借着月色,对面的人当先叫出声“全有哥”

声音耳熟,虽然还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但刘全有还是听了出来,有些惊喜的问道“是龚青嘛?”

“是我,二姐看你还没回来,让我来坊门口看看,说是这几天坊正管得严,不让陌生人晚上进入”

到了跟前一脸尖嘴猴腮外加一双招风耳,说话的可不正是龚青,这两天相处下来,刘全有跟这几个孩子相处的已经很不错了,龚青虽然长得奇怪,但却是几个孩子里面最有心思的,当然并不是说他有心机什么的,只是他考虑问题和看事情的角度更加成熟,给刘全有一种看男版萧乐知的感觉。

有了龚青前面带路,刘全有也不用仔细辨认方向,他眼睛视力变好只是相较于自己世界的时候,跟龚青这种没有过度用眼的孩子比肯定是不如的。

走起来快了许多,十分钟的样子就越来越近了,在路过木二郎的小院时,刘全有忍不住放慢脚步看了一眼,院门紧闭,也看不见里面情况,高出院墙一大截的香樟树,微风拂过树叶的味道倒是清晰可闻。没见到人也不再多想,重新加快脚步跟上了龚青,再拐了几个巷子后终于回到了破瓦房,仅仅出去了半日心里对这个破落的院子竟然有了些亲近感,摇了摇头刘全有都觉得这想法有些可笑。

随着刘全有进了小院插好门栓,再回头已经没了龚青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萧乐知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还没睡嘛,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回来晚了”

既然住在人家家里,总要解释一下的,这是该有的礼节。将一下午的事说完才发现对方好像是有些走神,忍不住伸手掌在萧乐知眼前挥舞。

气氛不对劲,感觉有些沉闷压抑,果然就在刘全有准备询问的时候,萧乐知语气低沉的开口道“既然已经有了谋生的活,你什么时候走”

刘全有心里一沉,这事他也有想过,非亲非故的住在人家这里算几个意思,只是他先前一直没有去处,也就只能厚着脸皮呆下去。但现在有了工作他其实心里已经不想走了,总觉得亏欠对方似的,满脑子想着怎么补偿、报恩。可萧乐知的语气很明显不是在询问他是不是要走,而是已经算是直接开口赶人了。

“是因为月租的事么?”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目前刘全有也只能想到这个理由,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本就发黄的脸,月光下更看不清表情,萧乐知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身回了屋,没有再过多的提这个话题,但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刘全有还是清楚的感受到。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一个小时前还想着工作后可以改善一下这群孩子的生活,结果到头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人家压根不在意他是不是愿意留在这里。多少是有些失落的,或许对于萧乐知而言,救他其实跟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只是人家好心而已,如今他已经能自己觅食了也就可以撒手不管了。

一夜无话,进了屋后刘全有辗转反侧好久才睡去。

第二天醒来更迟了些,刺眼的阳光已经铺满了小院,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倒是院内有沉闷的声音传来,起身坐起,发现双腿更加酸胀,昨天挎着药箱的肩膀也隐隐作痛,好久没锻炼的人一下子干活属于身体的正常反应,咬了咬牙没去理会,跨出门槛就看到小七拿着一个木棒,在井水边奋力的捶打衣服。

或许是干事情太过认真,直到刘全有走到她身后小七才发觉。转过头来甜甜的叫了声全有哥,立马又放下木棒起身往瓦房一侧的露天灶台跑去,依旧是一碗稀粥递了过来。

这一次刘全有没有接,而是问道“你吃了吗”

见小七摇了摇头,刘全有心里暗道一声果然,这家人吃多吃少全看龚青他们当天能不能要到多余的吃食,平日里轻易是不舍的做早饭的。可笑自己一个吃白食的反而吃得最多。

心里的愧疚更加重了,这碗粥刘全有是如何都吃不下去的,将碗推给小七告诉她自己不饿,让小七自己吃了,谁知这小丫头也不吃,反而将碗重新拿去放入锅里,顺带用木质的锅盖严严实实的扣住,看模样是打算晚上再吃。这个天气放到晚上也不知道会不会馊,多余的话在嘴里卡了壳,刘全有心里也知道说不动这小丫头,也就随她去了。

看着几件正在清洗的衣服,刘全有主动上前用手揉搓了起来,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用手揉搓衣物了,这个世界也不知道有没有洗衣粉,不过萧乐知这家的情况,连皂角都没有问小七这个也没啥意义,一边用力的搓,一边回想昨晚的事,是离开呢还是过几天离开?

离开是肯定要离开的,人家已经表达了态度,他不是个脸皮厚的,之前只是形势所迫,现在考虑的不过是此时离开还是过几天再离开,虽然这么想,但还是有些纳闷,明明之前萧乐知对自己的态度还挺好的,也不止是之前,从今天依旧单独给他准备早饭来看,这丫头并不是对他有什么不满。这态度转变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宋九,这里的人好像都是些川剧大师。

抛开了心里无厘头的想法,刘全有看着手里的白布有些疑惑,这布手肘宽,足有一米长,看起来既不是衣服也不是擦脸用的毛巾。忍不住就向盯着自己的小七问道“这布是干什么的?”

发着呆的小七听到声音回过神来,当看清了刘全有手上的白布,耳根子一红,双手掩面,从指缝间透出的眼睛看着刘全有,支支吾吾的嘟囔几声,让刘全有听不太清。

刘全有也没明白这小丫头为什么突然这么古怪,他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手里的白布其实是萧乐知拿来裹胸的,毕竟一个能单手解文胸的人见了块白布哪会往那方面想。

洗完衣服晾晒好后,刘全有洗漱完叮嘱了小七一番,就出门前往刘氏药铺,说起来刘全有还是挺满意这份工作的,不仅能白嫖两顿饭,最主要的就是可以白天睡懒觉,这个作息跟他原先可谓是高度契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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