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之越之所以今天要强留赵安诺在这里,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
他知道自己有病,也一直积极配合治疗,但是无论如何,这个病都没有好转的迹象。
而现在,在他和赵安诺互换之后。
第一次,在看到那瓶西瓜汁的时候,他确实晕了。
但是第二次他看到了血液,居然没有晕过去。
而仅仅是,靠着赵安诺塞给他的一颗糖果,感受到那种不一般的甜味,就撑了下来。
事后,钟之越回想了无数次。
他总觉得那水果糖的味道曾经吃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而后来他也很少看到赵安诺拿出这种糖果。
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月底。
在这个紧张的时刻,钟之越的心底比谁都更焦躁 。
一方面,是担心赵安诺即使用了他的身体,也会做出怪异的行为。
另一方面是担心自己,照理说应该是用灵魂控制到自己的思想。
那么现在的自己也有可能会延续以前的病情。
而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赵安诺的小舅,只要他回来,就不住在出租屋,而是住在拳馆,避免了一些意外的发生。
但是,如果赵安诺还在钟家。
十分不方便他观察。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总觉得那颗糖果的味道特别熟悉,很像小时候吃到过的。
他必须要验证这一切。
而现在,他得到了两个结论。
首先,即使互换了身体,他仍然会做出原来的行为。
就像刚才那样,给自己穿上裙子,找不到也会动手做。
其次是他吃到了相同的糖果,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并且最让他惊讶的是。
吃下第一个糖果后没多久,他其实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之前的种种都在脑海里不断回放,但是钟之越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自己在那个过程中有多可怕,多狼狈。
而是认真的思考着一个问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着赵安诺在他的床前,再次给他剥了一颗红中带粉的糖果时,一瞬间心跳如雷。
头晕目眩,仿佛就要晕过去,但最终居然硬撑着没有晕过去。
他还有更多的需要验证。
轻轻的下了床,这屋子里尤其窄,赵安诺只能这样姿势别扭的趴着,而他和她站在一起的时候,连转身都困难。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把赵安诺挪到床上,调整姿势盖上被子,让她更舒服点。
然后自己下了床,他的手里捏着同样一颗红色的糖。
拿个小碗把糖放进去,倒上一点点水。
他非常有耐心的等待着,直到那糖化了一半,碗里的水带上了一点颜色。
仅仅是这一点,颜色在碗中轻轻颤动,就让他身不由己的,颤抖起来。
手指更是微微蜷缩,心脏处像有什么东西攥着他一样,呼吸困难,难受得紧。
姐……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
闭上眼,他连眼皮都在颤抖。
面前是大片大片的血色。
不行,他快要晕过去了。
他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对了,赵安诺!
他要试试。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跌跌撞撞到了赵安诺床边。
视线越来越模糊。
他已经看见赵安诺的脸了。
只要再靠近一点点……
一点点就可以……
钟之越一个大跨步,上半身扑在床上,手指抵着赵安诺的肩膀。
温暖的肌肤,通过指尖传递而来。
最终他还是倒了下去,再闭上眼睛之前,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赵安诺到底是谁?
赵安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还觉得头痛的很。
她盯着天花板上,破了的那一块发了会儿呆
想要动一动的时候,才觉得整个右臂都麻了。
向下一看,居然有个脑袋趴在她的手上,怪不得她的右臂毫无知觉。
任谁被压了一晚上,都会像她一样吧。
一想起昨天晚上,钟之越像个神经病一样的行径,赵安诺就忍不住一阵头疼。
早知道就不答应他留宿了。
他她抽出左手,捂着没有睡醒的脑袋长长的喟叹一声。
这下她算是知道,钟之越为什么不想换回来了。
感情是因为这个梦游症啊!
她猜测,钟之越肯定以为互换了身体之后,就不会再有梦游症了。
可惜事与愿违。
昨天晚上的那一幕证实了,它还是存在的。
想必现在他们齐心协力的想办法,就能很快换回来了吧。
“你醒了。”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赵安诺吓了一跳,偏过头去一看。
居然是钟之越。
哦,是钟子越啊。
等等,是钟志月!
她记得明明昨天让钟之越睡在床上,自己趴在床边等他先睡着,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我占了你的床。”
“不是你在占的,是我抱你上去的。”
钟之越站起身来,甩了甩手臂。
用一个姿势睡太久,对他自己来说也很不舒服。
“啊?”赵安诺干巴巴地憋出一句话,“那,我重不重?”
“一般。”
钟之越看着她,想要从记忆里都挖出痕迹。
“哦,我,我先起来让你换衣服。”
赵安诺一眼就看到了,钟之越穿在那特色“连衣裙”里面的衣服。
没想到他居然一晚上没换。
钟之越低头看了一眼,脸色虽红,居然没有拿任何东西挡着,“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看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我是用的你的眼睛在看。”赵安诺心想,钟之越的歪理还挺多。
咳了咳,“我也到隔壁先去换衣服。”
其实她哪里有衣服可以换呢?
昨晚上是这一身。
床单后来被钟之越脱下来,放在一旁。
身上穿着的仍然是她昨天穿过来的衣服。
低头轻轻闻了闻,有一股馊臭的味道。
唉,赵安落在心底叹气,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变成一个臭男人了。
钟之越很快换了正常的衣服出来。
看了一眼赵安诺,“昨天晚上,你没吓着吧?”
咦?
嗯?
这语气?
赵安诺瞬间瞪大眼,“你知道自己有梦游症?”
不是说生这种病的人,根本不知道吗?记不起发生的一切,除非别人告诉他。
本来还为着钟之越的面子打算一直瞒着的,没想到他就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了她。
“不是梦游症。”钟之越纠正道,“这是一种心理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