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了林指导,许知南从青州武馆出来后,就沿着大道往城西而去。
青州城分城西城东两头。
城东多是商贾和贵族居住地,内有青州城防军队巡查,安全可靠。青州城的商业中心和城主府均在城东。
城西则龙蛇混杂,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但相对的,对一般人来讲也更加“世故”一些。
约莫走了两里地。
许知南拐入一条僻静的长街,这条街道沿途商贩不多,店铺大多紧闭不开,唯有街尾开着一家小酒馆和一间药房。
“哟,是小林哥回来了呀。小林哥这些日子,身子骨可越发壮实起来了,真真是大好事。”
小酒馆白日无甚生意,胖胖的酒馆老板娘正百无聊赖地倚在窗边嗑瓜子,看见许知南回来,发现其体格不似月前那般瘦弱,不禁真心祝贺。
许知南微微一笑:“这还要多谢沈大娘的帮衬呀。”
“害,远亲不如近邻,小林哥哪里的话。要不是小林哥给我俩支主意,这酒馆的生意,早就开不下去啦。”
许知南站立小酒馆边,和沈大娘寒暄了几句后,便走入了自家的药房之中。
这间药房前后两间院,前院是行医抓药的医堂,后院则是三间狭窄的房间作为居住所用。
许知南一回来,医堂中一名身着长衫的清瘦老头便连忙起身,欣喜道:“小林哥回来了,快坐,快坐。张云,你快看看,是谁回来了。”
“福伯!”
许知南刚向清瘦老头问了礼。
只听得噔噔噔的跑步声,从后院钻出一名八九岁大的男孩出来。
这小男孩皮肤黝黑,两只眼睛格外有神,一见许知南,脸上立即兴高采烈起来,忙跑到许知南身前,抱住了他的腿叫道:“小林哥,你可算回来啦,俺想死你啦。”
许知南亲昵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道:“放心,这次回来肯定要住上三五日的,保证好好陪你。”
“那就好,我就知道小林哥最好了,不像我哥……”小男孩面上一喜,嘴里嘟囔几句后想起了什么,便不再言语了。
许知南闻言,微微一愣,看向福伯道:“对了,福伯,怎么不见雨哥?”
福伯脸上神色一沉,苦笑道:“这孩子,大了之后便不似从前那般听话了,到了青州城后,很快就和一帮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去了,已经好几日没回来过了。”
“哼,我知道,我哥跟西城黑虎帮那帮人混在一起了,我前几天还亲眼看见他和别人争抢地盘呢。”张云瘪嘴道。
“黑虎帮?”
许知南回想了一下,记得林指导曾向其讲述过西城的一些比较有实力的帮派,但不曾有黑虎帮的名字。
想来应该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势力而已。
但自己要去的地方,还需要张雨带路才行。
“小云,你知道你哥最近住在哪吗?”
张云点头道:“我知道呀,离这不远,就在城西青烟酒楼附近的一处宅院里。”
“那好,你现在去叫你哥回来,就说你小林哥有事要找他,他听见我的名字,肯定会回来的。”许知南对张云说道。
张云点头答应,立即转身跑出门去寻他哥哥去了。
许知南眼疾手快,在其转身的时候,轻轻拍了一下张云的肩膀,只见一道灰扑扑的光亮没入张云体内,一闪即逝。
张云走后。
许知南开始和福伯闲聊起来,多是福伯讲,许知南在听。
福伯本名张福,本是青州城外枫叶村的一名乡野郎中,家中只有两个孙子,大孙子张雨二十七岁,小孙子张云只有八岁。他们的父母早年外出远游,却再也没有了音信,只剩下张福一人含辛茹苦带着两个孙子,好在乡野郎中悬壶问诊尚足温饱。
就在两个月前,张福上山采药过程中,意外救下重伤的许知南。后来许知南渐渐恢复后,指导张福的医术,令其医术大涨,渐渐闻名各乡。
就在半月前,许知南带着张福等人迁入青州城,在城西开了一间药房,因其不俗的医术,在城西略有薄名,每日前来问诊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许知南也由此经一名商贾介绍,进入了青州武馆,开始练武。
“小林哥,我发现最近青州城流民日渐增多,前来问诊的人中有不少夹带北方口音,听他们说北方战乱频繁,很快就要波及到青州了,我等得早做准备才是。”福伯想到了什么,朝许知南说道。
许知南点了点头。
北方的战乱,他也听林指导说过,北地数支军阀混战,尚未一统,短时间内不会威胁到青州城。
许知南便宽慰福伯,令其安心。
这期间,尚有不少病患前来。
许知南见福伯一连看完数个病患后,面容疲惫,便替其坐诊。
许知南常年修仙,医道融合,放在俗世就是一名神医,区区疑难杂症不再话下。
四诊合参之下,病患诸症均被许知南一一道出,病患无不称奇。
许知南再对症开方,当场煎服,病患服用后,效如桴鼓,立起沉疴。
众人无不称奇。
福伯在旁边观看,也是暗自佩服,许知南年龄不大但是医术精湛无比,仿佛沉淫了大半辈子的神医一般。
很快,日落西山。
病患们纷纷离去,医堂也恢复了安静。
“每次看小林哥辩证开方,都是一种享受,小老儿每每在想,莫非世间真有生而知之者,不然小林哥年岁不大,怎习得如此医术,吾不及也啊!”福伯感叹道。
许知南微笑道:“福伯不用妄自菲薄,我也是机缘巧合才习得一身医术罢了。”
“医武不分家,小林哥医术通神,武道必定一路坦荡。”
许知南闻言,蓦然一愣,嘴中喃喃自语:“医武不分家,医武不分家,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许知南眼中越来越亮,不禁拿起一张纸,开始开方起来。
福伯见许知南状如疯魔,在纸上写写画画,不解其意,换到另一边才看见纸上的字迹。
“当归、川穹、芍药、熟地黄……四物汤?咦,不对,党参、茯苓、白术……十全大补汤?也不对,怎么黄芪、柴胡,这……这是补中益气汤?好像也不对。”福伯见纸上写了诸多药材,均是补血益气所用,但这些药材与其所学方剂,均无一种相同,产生了是是非非之感。
这么多种药材,看起来十分混乱,但仔细一思索,又君臣搭配,寒湿暑热配伍几乎完美。
许知南写写划划,不出片刻,就拟定了一种方剂。
福伯这才激动问道:“小林哥,是新方子吗?”
许知南哑然一笑道:“是新方子,但寻常人无法使用。这大补之药,用在普通人身上如剧毒之物,只有武者才能使用。”
“原来如此。”
福伯明白了许知南心中所想,没有失望,反而替许知南高兴起来,
“只是,这方剂上的药材,几种名贵之物,我们这里没有,可能还得外出采购。”福伯看过方剂之后,皱着眉头说道。
“没事,药材慢慢收集即可,实在不行,可以先用其它药材替代,只是效力会稍微降一些而已。”
“小林哥不打算将这新方子命名吗?”
许知南沉吟片刻道:“就叫淬体散吧。”
话毕,张云带着一名相貌与其六分相似的青年回来。
这青年脸上满是桀骜之色,回来一见许知南,顿时桀骜消失不见,面上微微有些惧怕之色。
正是张云带着哥哥张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