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看着那人因为疼痛抓着椅子把手从而青筋暴起的手背,神色有一瞬间的怔松。
“走了。”白烨抽手将折扇随意丢在地上,接了审讯员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这两年没看过吧。”
冷奕回神:“嗯。”但是也并没有什么接受难度。
刀刃的抽出让伤口血流如注,那个男人有气无力地歪着头眼睛却还盯着冷奕,干裂的唇还在蠕动……
杀……了……我。
冷奕眼睫轻颤,垂下眼睑挡住了眼底的晦涩,拉住了白烨的手:“送他走。”
白烨挑眉,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两个审讯员:“听到了?”
“是!”
冷奕跟着白烨离开地下室后白烨看了他一眼:“他和你说了什么,是吧。”
“杀了他。”冷奕如实回答。
白烨冷哼一声:“倒是知道求谁给他解脱。看样子,你也没见过他们?”
“嗯。”冷奕颔首。
白烨轻啧一声:“你的两年恐怕是把和外界的联系断的一干二净,什么人都不认识。”
冷奕没说话,仔细想想醒来的一年半里他确实没接触过什么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别墅里恢复。
两人离开地下室路过赌坊大厅的时候冷奕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扫眼过去打量他的人还不在少数。
对白烨打招呼的赌客中的有部分人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冷奕身上瞟。
白烨浅笑着应了人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自己的小床伴离开,进门就把手机向冷奕丢了过去。
冷奕及时接住,有点莫名。
“给大哥二哥打视频。”白烨一边脱外套一边道,“如果不想就打电话吧。”
冷奕拿着手机半晌没动,直到白烨看过来才把手机递过去:“视频。”
白烨哽住,神色复杂:“不知道怎么视频?”
“嗯。”
白烨没脾气,拿过手机给二哥发起视频然后交给冷奕:“清秀的是二哥,看着不好相处的是大哥。”
冷奕颔首表示了解。
那边接起很快,冷奕刚把手机拿稳手机里就出现了人影,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谁都没说话。
冷奕喉结滑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莫名的酸涩充斥了喉口连带着他的后脑隐隐作痛。
“小奕……”视频那头的人先开了口,嗓音沙哑得不行面上却是柔和的笑,“回来就好。”
视频里的男人容貌清秀,眼尾已经显了皱纹,眼眶隐隐有些发红,脖颈裸露的皮肤上是错杂乌青的痕迹。
“小奕?”视频里传来了另一个声音,镜头里很快就出现了声音的主人。
那是个高大的男人,眉宇间的狠戾仿佛是刻上去的,眼下有些乌青似乎是没休息好。
那人直直地看着他,仿佛在透过镜头确认什么。
冷奕后脑又开始疼,神经翻搅着传递痛觉让他眉心轻蹙,终是开了口:“大哥、二哥……”
高大的男人退出了屏幕,冷奕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脸但是从清秀男人关心的神色看得出另一人状态不太好。
“大哥、二哥,他没想起。”白烨出了声,“他想见你们,但是身边有眼睛不方便。”
冷奕看着清秀男人把手伸出了屏幕外仿佛是在安慰刚才那个男人,看到清秀男人颤抖的唇角心里奇异的难受。
“小奕,照顾好自己。”祁冷笑了笑,“回来了就不用担心,相信大哥二哥。”
冷奕抿了抿唇:“二哥,路泽是冷家人。”
嘭!
冷奕心头一跳。
视频那边传来响声,二哥神色有一瞬的隐痛:“小奕,不管你记不记得我们,我和你大哥都是你的亲人。”
“不要相信冷家,不要相信冷宏毅。你就算再也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们只要你好好的。”
祁冷的语速很快,话落就挂断了视频。
“二哥!”白烨只来得及喊了祁冷一声手机屏幕就已显了挂断的提示。
冷奕握着手机心里乱得发慌加上头痛此时整个人有些呆愣:“大哥……”怎么了。
白烨脸色不太好,抽了手机扔到一边:“有二哥在不用担心。你想起什么了吗?”
冷奕摇头,脑内神经跳痛得越发厉害让他没精力回复只低着头等疼痛缓过去。
白烨察觉冷奕的不适,将人搂进怀里抚着冷奕的后颈无声安抚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可能不担心。
冷奕失踪的两年他和大哥二哥联系频率多起来,清楚的知道大哥为了冷奕的事失控了多少次。
两年也是他们等待的极限,如果冷奕再不出现他们也决定从冷宏毅的几个儿子下手。
冷郁这两年通过华馨的人脉在j国积累了不少资产,他们派去监视他的人也没有找到他的任何可疑行为。
他这次来e国除了昨天是他和冷奕两年前结婚的日子以外,更重要的是借着冷郁结婚进入冷家。
他和大哥二哥已经商量好里应外合只等冷郁婚期,可是谁都没料到冷奕在这时候回来了。
冷奕现在不记得,若是记起来了知道大哥二哥为了他难受了那么久该有多自责难过。
“大哥,不舒服?”冷奕没抬头,因为靠在白烨身上声音有点闷。
白烨回神:“嗯,大哥最近两年失控有些频繁,所以气色不是很好。你回来了,他应该也能好些。”
冷奕抬头看他:“因为我?”
白烨垂眸看着那双黑瞳,一时间竟觉得说不出话来,末了只是偏开视线,没答。
冷奕似乎也不需要回答,眼睑盖住了幽深的黑瞳,整个人也陷入了沉默……
郊外的别墅里玻璃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则戚站在窗边手被碎玻璃刮得鲜血淋漓。
“宝贝,过来!我很担心,你过来好不好?”祁冷盯着则戚的手一边拿着医药箱靠近一边低声道。
则戚脖颈青筋爆起,双目发红:“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他真的下手了!”
祁冷眼底一痛,声音也带了哑意:“宝贝,你过来,我难受,你过来抱抱我。”
则戚盯着自己的爱人,双拳紧握却迟迟不肯迈步,拧起的眉心既是痛苦也是矛盾。
“宝贝,很快就会结束了。”祁冷在距离则戚一米处停步,从医药箱里拿出碘伏和纱布靠近自己的爱人。
则戚垂头埋首在爱人颈间,张了张嘴,嗓音低哑隐隐带了哽咽:“他不配做父亲!”
“嗯,他不配。”祁冷亲吻爱人的唇角,“所以我们要让他受到惩罚,连同你的那份和这二十几年利息一起还给他!”
祁冷被脖间温热的水滴烫得心头抽痛,紧紧抱着自己的爱人。
“宝贝儿,我们的人也该再清理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