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视线扫过白烨便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沈素问，立即上前将人扶靠在怀里。
慎也先是愣了一下听到电话里的问话声才回过神说了伤者情况和地址。
“阿奕……我没事的……”沈素问靠在冷奕怀里咳出两口血来低声道，模样虚弱得不行。
冷奕看向白烨。
白烨冷眼看着两人，语调讥讽：“你妻子要死了，听听她的遗言吧，说不定是想你为她报仇呢。”
冷奕深深地看了白烨一眼才收回视线，帮着沈素问按住伤口，仍旧一言不发。
沈素问艰难地喘息眼里已经有了泪：“阿奕，不是白先生的错……”
“我知道。”冷奕应声，看了眼滑在地上的手枪。
他不傻。
沈素问嘴唇发颤：“阿奕……”
“别说话。”冷奕打断了沈素问的话，唇角紧抿。
白烨看着冷奕低垂的眼睫，握着折扇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冷笑开口：“你还真是深情。”
冷奕眼睫轻颤，只作未闻。
白烨就坐在凳子上冷眼看着沈素问在冷奕怀里虚弱垂泪，温柔又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的男人。
慎也在门口站了片刻走到了白烨身后，同样冷眼看着不远处的冷奕和沈素问。
救护车来得很快，沈素问被抬上救护车前还拉着冷奕的手不放似乎是想让冷奕陪着她。
冷奕拉下她的手，朝接待的护士微微颔首：“多谢。”
“家属不跟着吗？”护士一边止血一边抽空看冷奕一眼疑惑地问。
冷奕后退了一步：“稍后。”
“家属动作快点，病人后续的情况需要家属在场。”护士皱着眉不满道，“你作为丈夫不应该让妻子一个人。”
冷奕喉头微动，没说话。
“他说稍后就到，没长耳朵吗？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是夫妻？”白烨在冷奕身后不远处冷声道。
护士愣了一下歉意地朝冷奕低了下头，说了声抱歉。
救护车远去，白烨看着冷奕的背影冷笑：“我们深情的冷先生打算走路去医院吗？”
冷奕的双手都沾了血分不清是沈素问的还是他自己的，左手腕还套着垂着一小截儿细皮带的一半皮手铐。
临近中午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空气中的浮沉都被照得一清二楚。冷奕回头看到的就是阳光下的白烨。
阳光似乎格外善待那个男人，每一缕光线都恰到好处得照在他身上，仿佛就是他身上的光。
冷奕走到白烨面前抬手抱住了他，唇轻轻在白烨耳后碰了一下，低声道：“不是你，我知道。”
他信他。
白烨眼睫轻颤，回抱住了冷奕：“就算是我你又能怎么样？你竟然为了她挣脱了我的手铐，你真的是在逼我！”
“为了你。”冷奕放开白烨看向他的眼，“不跑。”
他急着挣脱手铐时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沈素问拿枪指着白烨的画面，那一瞬间甚至有些后悔把枪给了沈素问。
白烨听懂了冷奕的话，一直冷冽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抓起冷奕的左手检查：“怎么弄断的。”
“玻璃。”冷奕任由白烨抓着，认真解释，“水喝了。”
白烨挑眉，几乎要气笑，但是心里又止不住地发软发胀。
即便这个男人不记得他们的过往还是相信他，甚至会担心他生气特意把水喝了。
白烨摸着冷奕手腕上的血痕突然笑了一下：“现在有去医院的理由了。慎也，去开车。”
“是。”慎也低声应下，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小吴开了车自己坐在副驾，让白烨和冷奕坐了后座。
白烨用折扇里的刀刃割断了皮手铐，手指摩挲着那一道道血痕冷哼：“再用力点手废了正好。”
冷奕握住了白烨的手，问出了一直思量的问题：“有没有伤你。”
“她也敢。”白烨轻哼一声，“不过她倒是有魄力，朝自己下手都不带抖的。”
冷奕垂下眼，摩挲着白烨手指没再做声。
白烨捏住他的下巴逼他抬起眼来：“你还把枪给了她，自己的安危都不担心全去担心她了。”
“你，不会伤我。”冷奕说出这么一句就看到了白烨软下来的眉眼。
就是这样。
他第一次见面不过是碰了一下这人的眼尾，那双眼里就只剩了柔软；他被扇了一巴掌，那双眼里同样是痛苦心疼……
白烨舍不得伤他。
垫了毛巾的手铐、去而复返的热水……都在告诉冷奕，眼前这个男人很在乎他。
冷奕垂下眼，握住了白烨的手腕：“我想，和沈素问谈谈。”
白烨只是挑眉，什么也没问。
冷奕握着白烨的手腕陷入了思考。
一年半的相处，沈素问对他的好他看在眼里，即便他总是拒绝她的亲密动作、有意保持距离，她也总是朝他温和地笑。
若一切就如白烨所说，父亲和沈素问都在骗他，沈素问作为帮凶也不是无辜的，可……那些好真的。
他想问清楚，问清楚那被他遗忘的一切还有……为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白烨轻挑的声音拉回了冷奕的思绪。
冷奕看向他，疑惑地眨了眨眼。
白烨坐正了身体：“你和她呆了整整的一年半，比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都长，她对你很好吧，舍不得。”
“不是。”
白烨抽回手：“舍不得也没用，你既然回来了我就不可能再让你走。冷家，我也不可能放过。”
冷奕眉心微动。
“我不管你主动回来任务是什么，你想做我不阻止，但是我想做的你也别想阻止。”白烨把玩着折扇，“不过白哲，如果你想起了一切可能会后悔的。”
脑中神经隐隐作痛警告着主人不要再深思，可那一闪而过的东西是那么有吸引力让冷奕觉得很重要……
“白哲，除了我你没得选择。”白烨用折扇碰了碰冷奕的下巴，“如果有，我就抹了它。”
冷奕握住了折扇半晌没说话。
他如果一定要做个选择，如果只能相信一方，如果在白烨和沈素问之间只能选一个……
他想要白烨。
他，要白烨。
“你。”
“什么？”
“选你。”
他无法违背自己的心，从见到白烨的那一刻起他就想看着这个人，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