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为了防止你一会儿听到结果过于惊讶,我就先给你透个风。”
“嗯...那个...其中有一个女生的父亲呢,在本地还算有名气,也给本校捐了不少钱,所以他在校长那也很有话语权。”
沈鹤垂下眼睛,有了这么个前提,接下来张良会说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知道他女儿做了这件事之后呢,他就和校长联系了,开出了一些条件,要保他的女儿。”
“其实我们这些老师这两天呢也一直在为这件事争论,你小姨的态度呢也很强硬,就是按校规来。我们也都理解,也能认同。”
“但是最后校长定下这个处罚呢,我也很不理解,也为了考虑你的感受又去争取了一下。但是吧,这个事就是有很多因素的影响和考虑,最终呢,就是......”
“老师。”
沈鹤打断了张良的对她来说毫无意义的话。
“您就说最后的决定吧,反正都成定局了不是吗。”
“校方决定,伤你最深的那个女生开除学籍勒令退学,一个留校察看并记大过,那个跑到老师办公室通知的女生鉴于有立功表现,留校察看。至于为首的女生,严重警告一次。”
“严重警告?”沈鹤不可置信的看向张良。
家里有背景的就是不一样,其他人要留校察看甚至退学,而她就只是警告一次。
“这还是因为大部分老师都看到了她们用刀刺了你,不然会更难说。那个地方是监控死角,那个女生手上也有伤,要是真想颠倒黑白也不是不能啊。”
幸亏她最后那一下起了作用。当时听到那女生喊她爸爸很厉害的时候沈鹤还没当回事,顶多就是有钱呗,没想到这么有话语权。
张良看沈鹤一直沉默着,以为她会想不开而到学校校长室闹,或者会不满这个处罚感到委屈而哭,刚想说话安慰安慰她,就听到沈鹤平静的说了句知道了。
他有些意外这个小姑娘能这么淡定的接受这件事,也没哭也没闹,除了脸色很沉以外,情绪异常平静。
“你不会觉得难过不甘吗?”沈鹤这样的表现让张良不由得好奇的问。
“不甘有一点,但是结果已经这样了,我这么底层的人也不能改变什么,接受不是唯一的选择吗。”
张良还在惊讶她的镇定,她反而和张良说要上课了先走了,老师再见,就回去了。
他拿起放在一边的保温杯喝了一口,默默的赞叹的一句:“心性如此坚定,情绪如此稳定,以后能成大事啊。”
第二节下课后广播就开始喊让所有同学前往大操场集合。
“平常不就要去大操场上大课间吗,怎么今天还强调上了。”
“可能是前几天那个事出结果了吧。”
“哦哦对。”
沈鹤夹在人群里听到这些话,又想起张良和她说的,不由得揉了揉肺所在的位置。
她可一点都不平静,听到给那个女头头的处罚的时候她先是懵了,然后才反应过来。她不生气?她气得肺都要炸了。
但是在老师面前还是要装一装的,而且她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心里话,毕竟家底在这摆着,不可能斗得过资本家。
“...李悠悠严重违反学校纪律开除学生学籍,张蓉留校察看并记大过,张沫沫留校察看,王雨彤处以严重警告。”
校长将结果念出来后本就不太安静的操场更加躁动。
“这四个人的处罚结果也太搞笑了吧,最严重到开除学籍,最轻到只警告?”
“资本家基本操作啦,那个女生不是有几次都被传出霸凌,这次更是在老师看着的情况下行凶,不还是没事?”
“沈敌四还是败给了资本啊。”
“无语,这破学校。我真想在校门口举个牌子,上面写着快跑!”
班里其他人也都或看热闹或关心的看向沈鹤,看看这个传说中的“沈敌四”会做出什么。
但沈鹤只想宣布完赶紧回班,这大太阳快把她晒化了,受伤的地方也好疼,真是没一处让人舒心的。
回去的时候又被科任老师叫到了她们办公室开导安慰,沈鹤对这种对她还说无意义的关心很抗拒,但她也知道她们是好心,于是只能带着像被设定好的微笑满脸感激的看着她们。
回到班里后她手动闭上了钱童的嘴,又用眼神逼退了褚源泽和袁远向她这边的步伐,明确的摆出一副不再想听这件事的姿态,终于换到了两节课的安宁。
中午沈鹤刚刚拿着餐盘找到一个空桌子坐下,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三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坐到了沈鹤的旁边和对面。
还不等沈鹤说什么,褚源泽就先开了口:“对不起,是我的错。”
袁远也在旁边附和:“没错,都是他的错,错得很彻底啊。”
沈鹤惊讶于褚源泽认错如此之快,她看着他俩一唱一和,仿佛她再不理他他就找根绳把自己吊起来了。
她用筷子拨弄着饭,漫不经心的说:“你有什么错?”
“她们去...她们去找你是因为我吧,这不是我自恋,你刚来一个月,平常也不出去,不会结到什么仇人。”
“我错就错在只是上学在你身边。我应该随时随地在你身边保证你的安全。”
褚源泽认真的看着沈鹤,虽然说得很正气,但他的耳朵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
袁远和钱童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样的感觉。
这气氛怎么怪怪的,从沈鹤问出那句“你有什么错”的时候就感觉怪怪的。
沈鹤也被他这疑似表明自己心迹的话吓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咳了一声,对褚源泽说:“我谢谢你啊,你不靠近我就是保护我了。”
“但是我现在已经靠近了,事实已经这样了,所以,我会努力做得更好。”
沈鹤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皱着眉看着一脸娇羞的褚源泽:“再说就不礼貌了。”
钱童见气氛不对忙接过话头:“对了,老张把你叫到办公室是不是因为大课间校长讲的这件事啊。”
“嗯。”
“那个处罚最轻的女生真是家人有人?”
“嗯。”
“学校也没办法反抗?”
“嗯。”
“那这事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你面前不就有俩人吗?”
沈鹤和钱童一起盯着褚源泽和袁远,“你们不是说过很多次吗,我有什么事就找你们,现在有事了,还是因为你而起的。你们不解决?”
袁远闻言放下筷子,“我们来就是等你开口嘛,你说她爸是谁。”
“姓王,曾给学校捐过钱,还是个在本地有点名气的,你想想。”
“啊,是王义啊。”
沈鹤挑起眉。
“我爸好像没办法。”
不用沈鹤反应什么,钱童先替她翻了个白眼。
“但是他爸好像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