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今阳开口,冰冷的嗓音夹杂着些许敌意:“黎大师果然像网上说的那样厉害,业务都做到我们海城来了。”
黎见沐定定的看着他,艰难道:“驱除妖邪保护百姓是玄师的使命,不分地域。”
这句话,曾是他的原话。
在她小的时候,还不理解玄师这两个字的意义的时候,听闻今阳师兄要下山历练,她不太懂。
她以为,他们玄师最大的责任是好好修炼,早日飞升成仙。
今阳却告诉她,飞升固然是玄修者的最高追求,可若只追求修为和功法,那即便位列仙班,也不过是个庸碌神仙一个,有何意义?
上天赋予玄师不同于常人的天赋,便是要让他们保护天下百姓的,所以,驱除妖邪保护人间,是玄师的使命。
若没有这等胸怀天下之心,掌门日后也不敢将这第一门派的掌门之位交给他。
可时至今日,眼前的人却已经忘了当初的话。
今阳表情不变,嗤笑一声:“没想到黎大师修为如此高,心性却如此的,幼稚。”
“电视剧看多了吧,还驱除妖邪,保护人间。”
他边笑边摇头,似乎黎见沐说了什么笑话一样,眼底满是不屑和嘲讽。
黎见沐捏紧手指。
“你……”
蓦的,今阳手中祭出黑色长剑,朝着黎见沐刺去:“大人都会保护小朋友的梦想,我来教一教黎大师现实。”
“现实就是,多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长剑带着千钧的力量一般,直冲着黎见沐的面门。
黎见沐瞳孔微缩,迅速后退。
同时,内心惊讶不已。
上次在那废弃的火车道见到今阳,她确认自己伤了他,那伤少数也要休养个大半年。
可如今他不仅像痊愈了,还修为大涨,那浓郁的阴煞之气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打法也越发凌厉起来。
黎见沐后退,眼底也严肃认真起来。
她掌心藤蔓升起,仿佛蛇一样,四处分散着对方的注意力,同时,调动浑身的灵气,招招凶狠的朝着今阳袭去。
若说那日火车道的打法,两人都各有保留,那今日便是都使出了全部的力气了。
今阳越来越强,而黎见沐被这满是黏腻阴气的空间压制着,发挥不出全部的力量。
饶是如此,两人打的难分难舍,黎见沐依旧隐隐占据上风。
蓦的,整个空间‘轰隆’了一声,仿佛整个界面都要塌陷了。
黎见沐和今阳都身形趔趄了一下。
今阳面容一寒,目光飞速的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咬牙,身形微变。
黎见沐眼前仿佛重影了一秒,她朝今阳袭击的力道尚来不及收回,便发现面前的人僵硬了,而同时,脊背一凉,身后出现结界波动。
她刚要扭头避开,忽的身后腾升出一道黑色云雾卷着她,耳边似有声音轻声道:“走。”
黎见沐眉头一皱。
她不想走,但能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力量冒出来了,那是一种不用转身都能感觉到的强大。
可宴东岳的话……
她咬牙,顺着黑色云雾的力道,朝着那阴坑中的阴气柱底冲去。
但她不甘心,在落入那底部结界之时,回头向后看了一眼。
今阳身后,是一团黑红色的光芒,他捂着心口,吐着鲜血正朝她看来,嘴角,似乎是翘着的?
下一秒,黎见沐被阴气包裹,落入结界内。
*
黎见沐的身影一消失,今阳便扑通跪在地上,苍白的脸和浑身的鲜血,仿佛鏖战一场从血堆里捞出来的一样。
那黑红色的光芒缓缓地消失不见,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向后一躺,对着手中的木牌,颤抖着道:“师父……对不起,徒儿尽力了。”
良久,木牌那端传来两个字:“废物。”
轻轻地两个字,隔着木牌,却振的他两只耳朵嗡嗡响。
他张了张嘴,良久,方道:“有人……有人在帮她,对不起师父。”
“哦?”声音中夹杂着些许疑惑。
今阳喘着气,“徒儿感觉到,那力量好像来自……地府。”
木牌没声了。
过了一会儿,今阳看着木牌的纹路上消失的亮光,终于卸去一身紧张,闭上眼睛,安静的等待着救援。
*
黎见沐从结界掉下去后,立刻升起灵力捂住五感。
太臭了。
实在是太臭了。
如果说上面的阴坑是空气黏腻的让人不舒服,那这个空间,就是臭的让人难受,甚至觉得熏眼睛。
这空间的阴气也很重,但和那黏腻的感觉不一样,这处的臭,是阴冷的温度都不能掩盖住的臭。
“小心。”宴东岳从雕花珠子中走出来,看着周围。
黎见沐低头,瞧着脚下的尸骨,眉头一皱。
这里荒凉的像某个野外的乱葬岗,有树有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冲鼻的尸臭味以及浓重的阴气。
黎见沐似乎听到了蛤蟆的叫声,距离应该不远。
“那边。”她指着蛤蟆发声的地方。
宴东岳跟上去。
“你刚才为什么要让我跑,你知道他要做什么?”
宴东岳摇头:“法一门门主一直是个谜,虽然特事局没有正面刚过,但能猜到其厉害。刚才那个今阳,应该要拿出最后的倚仗了,我怀疑可能和那个神秘的门主的力量有关。”
“我们今天的目的不是为了硬碰硬,当然不被他发现是最好。”宴东岳随意解释了几句。
黎见沐听着‘门主’那两个字,心头微沉。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问宴东岳:“你说,如果一个心地善良胸怀天下之人,会为了利益而变成一个邪祟吗?”
宴东岳看了她一眼:“那得看那利益有多大。”
“一个资产百万的人,可能不会为了几百块钱而杀人,但如果给他一百亿,他就有可能铤而走险。”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黎见沐看过去。
宴东岳道:“这个人的百万资产,本来就是靠杀人获得的,也就是说,有没有可能,你所言的那个胸怀天下之人,本身就是个邪祟,只是平时为了某种目的,不得不装成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