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寂静,扶桑原本轻松的表情也逐渐染上严肃。
黎见沐偏头,脸色淡漠:“说说吧。”
“说什么?”
“身份,目的。”
扶桑摇摇头,眼神专注的看着她:“我没有目的,或者说,我的目的就是想跟在你身边。”
黎见沐蹙眉。
这是什么回答?
“可能你自己还没发现,你身上的灵气,真的让人很舒服,上次我就跟你说了,工地上出现在你身边是个意外,当时我也没有记忆,虽然后来到医院我就知道我是谁了,可我不想回去。”
黎见沐挑唇冷笑,将手机正面放在桌子上。
手机页面,正是关于宴东岳的消息。
宴家那神秘的,最受宠爱的小儿子,比宴家三代更得老爷子喜欢,在宴家的话语权比几个哥哥大多了。
这在外人眼中看来多么金尊玉贵的身份,倒让他这么避之不及,甚至不惜长时间分神在她手中这小小的雕花珠子里?
扶桑眼神在那页面扫了一眼,依旧嘴硬道:“都是传闻罢了,豪门是非多,我要真能在宴家只手遮天,就不会出车祸了。”
黎见沐没说话,依旧那么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豪门是非再多,一个能分身的鬼修大佬,会搞不定?
非要把自己解释成豪门大龄儿童出现心理问题而别扭的离家出走,侮辱她的智商吗?
扶桑抿唇。
好吧,他也觉得这话有些牵强。
可有些话不能说,若是现在说出来,他下次就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了。
他捏了捏指尖,最后只能眼神真诚的看着她:“总之,我不会害你的!”
黎见沐看着他良久。
“好,我姑且相信你对我没有恶意,那黎青青呢?”
“你对她也没有恶意吗?”
“黎青青在小公园误杀老树妖之时,是你说你会护着她,我才放心去找那树妖的,但你只接住了李妹,没有管黎青青,以你的实力,当时不至于两个人都接不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早就知道黎青青身负神脉?甚至,你故意让她误杀老树妖?”
“为什么?玄门鱼龙混杂,若是让那那些心思不正的玄师知道此事,你知道会给黎青青带来杀身之祸吗?”
扶桑眼底闪过一丝什么,手指捏紧。
她似乎对所有人都很仁慈,除了他。
最终,他摇头:“你多虑了,神迹在这片大陆消失了两千年,人间与仙界也断了两千多年的联系,两千多年未有飞升,玄门若知道有一个身负神脉之人,只会不遗余力帮她成长,好打开飞升新的希望!”
黎见沐恍惚。
别说,还真有点儿道理。
当初她便是如此。
因出生时天生异象,整个玄门便将她认为是飞升的希望,想让她飞升之时引来登天梯,好破除这片大陆被上界抛弃的传闻。
如今又是一千年过去,依旧无人飞升。
而玄门,依旧没有放弃希望。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当初哪怕她成为玄门第一门派的嫡系,都免不了被一些邪祟和玄门心思不正之人针对,若非有师傅和师门诸位师兄弟帮忙,她也不能平安顺遂那么多年。
而如今,又压抑了一千多年的玄门,只会更加浮躁。
黎青青的神族血脉曝光,玄门明面上的大方向可能是帮她快速成长,但也有可能,会想要得到她的神脉,自己飞升。
毕竟,谁不希望那个飞升的那个人是自己呢。
所以,扶桑还在狡辩。
黎见沐眼神满是失望。
她摇摇头:“罢了,你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我也不问了,你走吧。”
“什么?”扶桑一愣。
“我说,你走吧。”黎见沐面色冷漠道:“我不管你是和黎家有过节,还是和黎青青有仇,也不管你有什么阴谋,但他们是我的家人,希望日后我们没有兵戎相见的那天。”
扶桑一脸受伤,眼神耷拉着:“我比黎青青认识你的时间更长,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点儿。”
“抱歉,我不喜欢骗子。”黎见沐依旧冰冷。
扶桑面容一寒,怔怔的看着她。
不知多久,他缓缓开口:“好。”
接着,朝着窗口走去。
“等等。”黎见沐忽然开口。
扶桑回头,眼神微亮的看着他。
黎见沐当做没看见,而是看着他手中的雕花珠子。
“那个,还给我。”
好歹是一件法器呢。
扶桑抿唇,那张俊俏的脸都快扭曲了。
“呵!”
他冷笑一声,化作一缕黑雾,飘出窗外。
黎见沐蹙眉。
还是没把她的雕花珠子还回来。
什么人啊!
她起身欲关上窗户,忽的看到对面的窗户打开了。
她微微一愣,第一次见到实体的扶桑,不,或者说是宴东岳。
凝实的本体看着比魂体更加的有气势,如同她初次在车上看到的那样。
他周身的气息杂乱又厚重,阴气、灵气、紫气和煞气一圈又一圈,诡异而又和谐的在一起。
秘密很深。
她心头的警戒线再拉高。
宴东岳轻飘的看了她一眼,将雕花珠子的扔过来,砸在她怀里。
旋即,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将窗户关上了。
那关窗户的力道和声音,大的仿佛要炸了一样。
黎见沐却不着急了。
她攥着手中的雕花珠子,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眼底满是思索。
*
夜半,金尧确认黎见沐睡着了,越过窗户飞到了对面。
宴东岳的屋子里,亮着一盏台灯。
他坐在地上,看着对面的白墙,白墙之上,正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绕着一个场景转悠着。
画面灰黑,却让他看的专注。
金尧有距离限制,只能落在他的窗台上。
“啧,我还以为你躲在被窝里嘤嘤嘤呢。”
“你以为我是你?”宴东岳冷冷的看了它一眼。
旋即回过头,再次专注的盯着画面,语气认真道:“她只是忘记我了,总有一天会记得的。”
“可是她对黎青青很好诶,亏得你那么早去找她,结果,啧啧,早了那几天也没用。”
宴东岳指尖小火苗冒出,阴恻恻的看向的金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