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衣裳出门已不见李师姐的身影,吴七缨闲着无聊想着找点什么事情做,一想昨日炎方说没事别去打扰他,她便愈发郁闷。
“小七,周边有什么磨练心性的好去处?”
想了想,小七回答:【某处有一眼泉水,其性极寒,山上寒气皆由其出。】
吴七缨摩拳擦掌:“在哪儿?带我去!”
小七便为她指路。
泉水的位置极为隐蔽,必经之路长满横七竖八的灌木丛,若不是有小七这个人形追踪器在手,吴七缨只怕还没到半路便打道回府了。
“这就是寒泉?”
拨开一把树枝,一眼清澈见底的泉水呈现在吴七缨眼前。泉水半径约有一丈,泉边栽种许多柳树,迎风张扬。水面上冉冉升起白雾,吴七缨不怕死地伸出一根手指试探,更为冰冷的温度瞬间包裹那根指头,她怪叫了一声,迅速缩回手。
虽是美景,却伤人得很。
【此水冰寒彻骨,汝要当心些。】
吴七缨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我又不傻。”
她再次伸出手掌,这次吴七缨学聪明了,用灵力催生而成的火焰包裹着整只手,往水下探去。
寒水与烈火的冲击好似温水煮青蛙,手心虚虚一握,泉水的寒气便突破灵力的屏障传遍全身。
“似乎可行。”吴七缨低声说道,眼底迸发出狂热的光。
小七似乎知道了她的打算,当下制止:【万万不可,此地与汝灵根相冲,只会适得其反!】
吴七缨笑道:“一本万利还是事与愿违,何妨一试?”
说完,她举起双手掐指结印,低声诵念口诀:“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今祝咒,扫尽不祥。”
“离火,开诀!”
吴七缨诵念护体法咒,引导灵力包裹周身。
随着少女的咒语落下,其身刹那间燃起腾腾烈火,她伸手摸了摸火焰,觉着温度刚好便径直淌下水里。
那种黏着的感觉就像是先给你过了一遍冷水又放到火上烤,再过一遍冷水接着又烤。吴七缨拖着身子,仍旧一步步往更深处走,直至没过胸膛。
“感觉像在炙烤鱼肉。”吴七缨还有心思开玩笑。
小七见吴七缨的确没事,稍微放心了些,但仍显得忧心忡忡:【汝之修为只能护体半刻钟,莫要错了时辰。】
“不会水可称不上吴家人。”吴七缨一头扎进水里,向泉底探去。
【非善水与否的问题……】小七见到吴七缨四处探索,耳朵压根没听,索性闭了声。
这寒泉不知其源,水底也没什么奇怪的,吴七缨便纳闷那充斥整座山的寒气究竟从何而来?莫非曾经是乱葬岗,死者阴魂不散导致的?
或许真有可能,吴七缨便问道:“小七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诡异的气氛?”
【不曾。】
不是么?吴七缨纠结地重新思考,秦州地处中州,按理说不该有如此直逼北方的温度才是。
她有种直觉,只要破解这个谜题就能知道所有答案,可她就栽在这个谜题上!吴七缨烦闷地抓抓头发,十分难受。
“呼吸好难受,我都气成这样了,不行不行,理智一点。”吴七缨吐出咕噜噜的水泡,眼看水底下也没什么可探索的了,便往水上游去。
“小七,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吴七缨隐约听到神魂在识海里对她说了什么,可她没听清。
【快上去!吴七缨!快上去!水里有东西,它会吞噬灵力!】
上去?吴七缨睁眼看了看上方,笑道:“小七你在说什么,我不正是要……上去……么……”
最后的字音吞在喉咙里,吴七缨只觉得浑身的灵力好似被什么不明力量抽走,
气力一松,沉了下去。
奇怪,怎么好像离水面愈发远了?这水底有那么深么……
小七急切地大喊,然而意识渐行渐远,她什么也听不见了。
炎方一从炼丹房出来便传音自家徒弟练功日程一事,然而他等了好半天却不见吴七缨的踪影。
炎方深感奇怪,按吴七缨那性子不得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他当即去住所寻人,然而空荡荡的竹屋空无一人。
“是那帮小子动的手?不应该啊,有老夫在不能这么明晃晃才是。”炎方百思不得其解。随后他动用神识探寻整座山头,仍是没有吴七缨的踪迹。
炎方索性随即抓了个弟子来问:“见过老夫徒儿没有?”
被抓住衣领的弟子瑟瑟发抖:“弟子没看见……”
炎方换下一个:“见过老夫徒儿没有?”
该弟子胆战心惊,就差没哭出来了:“长老,弟子真的没看见过吴师妹!”
炎方重重把那吓得灵魂出窍的弟子一放,转头就往造化峰奔去。
行笙还保持着将口脂抹到唇上的动作,顷刻听闻房门被粗暴推开的声音,不由得手一抖,口脂意外地抹到脸上。
“没听说过女子的闺房不可擅闯么?”细细用手帕擦掉口脂,行笙染上一层薄怒,抬手就要攻击不请自来的炎方。
炎方连忙道:“笙丫头有话好好说!老夫是来找徒弟的!”
闻言行笙犹豫放下手:“找徒儿?”
炎方忙不迭点头:“没错没错!老夫找遍了炎阳峰都没看到她,寻思是不是被你喊来了……看来这儿也没有,老夫再去别地找找。”
“慢着,”行笙喊住他。炎方的神识可以说是他们当中最高的,最远可搜寻方圆百里,无论人逃到哪里都会瞬间察觉。可他说没动静……那就有趣多了,“我说不定知道她在哪儿。”
炎方道:“果真么?她在哪儿!”
行笙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个地方你也知道……一处能屏蔽任何神识探寻的地方——”
炎方眉头紧皱,恍然大悟:“你是说寒泉?”
“正是。”行笙颔首。
炎方立即夺门而出,行笙手扶额头,这炎方老儿行事总是那么风风火火。而后亦跟着去了。
去往寒泉的路上,炎方道出心中疑虑:“不对啊,通往寒泉的路只有我们知道。老夫徒儿怎会知晓?”
行笙漫不经心地举起只手:“兴许是误打误撞。”
并指如刀,雷厉风行。行笙几下劈开碍事的灌木穿过高低参差的矮木,来到吴七缨先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