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沉默了一瞬间。
廖星火想起詹妮弗曾经说,神子应该不会起尸。
当时吴斜让她不要说这种话。
而现在,据黑眼镜说詹妮弗的异变已经褪去了,但不知是否是因为她曾经完全异变过的缘故,她的身体非常虚弱,至今没有醒来。
他心想看不清东西太麻烦了,由黑眼镜转述的东西很难用想象力在大脑中构造出来。
得找个手电筒才行。
但这不急于一时,当务之急的是另外一件事。
廖星火出声打破了沉默:“走近一点看看吧。”
虽然只有黑眼镜能看到,但他们是一同行动的,就连詹妮弗都被张同禄扛在肩上。
走近之后黑眼镜看得愈发清楚,棺盖对准得严丝合缝,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锃亮的棺盖清楚地映出几人的模样。
这绝对不是神子自己盖上的,他没办法对得这么准。
除非他现在没躺在里面。
于是黑眼镜对其他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然后道:“要再打开看看吗?”
吴斜持反对态度:“算了吧,既然已经盖好了,我们就别打开了。”
万一再开棺把神子惹恼了怎么办?别说尸体了,就睡得好好的人接二连三被吵醒也会不开心。
旁边的廖星火伸出手,在棺盖上面虚虚地摸了一遍,神情微怔:“这是它盖上的,我身体里的它,上面有残留的痕迹。”
解雨辰眉梢微抬:“所以刚才敲闷棍的也是它?”
廖星火有些不好意思:“应该是吧,你们把神子棺的棺盖拿走了,它似乎有些生气。”
这当然不是它告诉廖星火的,而是神子棺上的残秽传递出来的信息。
黑眼镜试探地戳了戳神子棺,很欠揍地问:“它现在有反应吗?”
“……没有。”廖星火摇头。
自从与他融合之后,它就异常的老实,仿佛之前的狂风大作和蓝纹变化都是梦中场景一般。
黑眼镜感觉有些可惜:“这么懒。总是它啊它的称呼有些不方便,给它取个名字吧。”
它的读音和他她一样,冷不丁地来一个“它”,其他人还真没办法一下子反应过来指的是谁。
取名字?廖星火愣了一下,随即道:“再说吧,我们先离开。”
虽然他们身体中的它都被廖星火剥离了,但一直在投影地宫里待着总有些不安心,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为好。
黑眼镜问:“不去开历代国主棺了吗?”
廖星火表示自己不着急:“回头我再来一趟。”
反正现在这座投影地宫对他毫无威胁。
“按照你的说法,地下遗、投影地宫的守卫就是它,现在它跟你一起离开了……”许久没有说话的张同禄第一次主动开口,“投影地宫岂不是再也没有防盗手段了?”
廖星火有些诧异。
诧异于张同禄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
“不会。”廖星火解释:“它并非我们理解中的某种生物,它是可以分割的,有一半的它与我融合了,另一半的它在神子棺中。”
附在神子手中的刻刀上。
之前廖星火没有看出来,得到黑墙上的一半它之后才反应过来。
张同禄缓缓道:“那就好。”
说来也是可笑,他盗了大半辈子的墓,竟然会这么害怕一座墓被其他土夫子闯入。
……
这次离开比之前那次轻松得多,一路上没有机关陷阱,也没有地宫守卫,悠闲得就像是在郊游。
神子宫室离埃里克打出的那个大洞更近,他们直接从十八世孙的暗室中经过,路过时还谈论了一下关于十八世孙的事情。
按照他们的猜测,十八世孙应该就是没有被它影响到的神子后裔,属于小概率事件,却被当时国主认为是家族的罪人,一生惶惶,连死后都不得安眠。
他们到壁画外,将碎裂的石块堆了起来,挡住了十八世孙的暗室。
“现在看来这壁画上描绘的人就是神子。”吴斜摸着下巴,“描绘的场景就是他救起落水渔民时的场景。”
那时的神子刚从陨石下爬出,面临家破人亡的惨淡现实神情恍惚,听到求救声才恢复神智。
廖星火将最后一块石块放上去,壁画处处裂纹,依稀可见神子身影,而壁画后面是神子的十八世孙。
他心情有些复杂:“走吧。”
从十八世孙的暗室离开,大洞就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詹妮弗咳嗽两声,醒了过来。
她意识到自己还是人类之后忍不住低声啜泣,泪水糊了张同禄一背,他几次张嘴还是忍了下来。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她冷静了下来,抽噎着对廖星火道:“廖先生,谢谢你。”
廖星火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扛了她一路的张同禄更没有说话。
大洞离得越近,空气就越发清新,一行人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走到大洞下面之时,地宫忽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