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前后两批人的定位器逐渐接近,所有人都很振奋,觉得安德烈和阿宁也不过如此,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从第十五天开始,信号消失,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詹妮弗不顾其他人反对,进山等了十天,这十天里,信号再也没有出现,水潭也再也没有起过风。
当时队伍里有个人说:“像是作祟的东西吃饱了,就算还有猎物在眼前晃来晃去它也提不起兴致。”
讲到这里的时候,詹妮弗声音有些颤抖。
廖星火看了她一眼,弯腰从地上拾起两颗小石子,往水潭里打水漂,小石子一连跳了十好几下才沉入水中。他拍了拍手,说:“别自己吓自己。”
未知的东西最可怕,因为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一旦心里被埋下恐惧的种子,就会想方设法地恐吓自己,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最怕什么。
鬼不知道,怪物也不知道。
詹妮弗有些意外,一直以来廖星火对她的态度都不算热络,有时甚至还有些不客气,她没想到对方会安慰自己。
一时诧异,詹妮弗没来得及回话,再要张嘴的时候身旁的人已经走远了。
……
第一批消失的队员和埃里克身上携带的定位器为詹妮弗留下了一条断断续续的路线,路线之中的截断是由于信号时不时的消失,因而整张图显得格外混乱。
詹妮弗指着其中一条线段的端点:“埃里克是从这里下去的,他们挖了一个大洞,直接打穿了一条甬道的顶。”
所以这下面真的是个地宫?
附近的山都不够气势磅礴,而且走势普通,算不上什么风水宝地。
但正如解雨辰所言,他们现在讲究的风水都是几千年来的墓葬经验,也许地宫建造的时期根本不考虑什么所谓的风水龙脉。
“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过去看看就知道了。”黑眼镜掏出手机,捏在手里摇了摇,“不介意我拍下来吧?”
詹妮弗自然说:“不介意,你们需要的话,我这还有备用的图。”
黑眼镜拍下图片,手机转了个圈回到口袋里。他道:“需要。”
队员送来备用图纸,珍妮弗将图纸交给黑眼镜。
随后詹妮弗为他们带路,站在埃里克打出的大洞边缘时,詹妮弗犹豫再三,还是有些按捺不住:“我可以和你们一起下去吗?我有自保能力,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看在那张图纸的份儿上,詹妮弗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名额。
她的队员有些躁动,但显然之前詹妮弗已经打过了预防针,事到临头并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这洞挖得太糙,没人愿意将其称之为一个盗洞,实在是给南北派丢份儿。
下去的顺序是廖星火、解雨辰、吴斜、詹妮弗和黑眼镜。
第一个下去是廖星火自己要求的。其余三人都是为了他才会一同前来乌泽,如果这下面有什么危险,廖星火不想让他们先行面对。
至于詹妮弗,不让她打头不是为了照顾她,而是万一出了什么情况她恐怕都反应不过来,打头阵的效果完全消失。
廖星火拽着绳子,双腿踩着凹凸不平的土层,每往下滑一些都有土渣掉下去,像是下雨似的。
“这手艺……”吴斜叹道,“胖子在这儿能数落到天黑。”
解雨辰随口说:“这根本就没手艺。”
就是来个农民伯伯也比埃里克他们挖得好。
他有时真的不理解这些外国人,淘沙根本就是带多少仪器,背多少装备,组织多少人手的事。
只能说这么多年裘德考一直是这幅德行,它在其中一定很努力。
詹妮弗不敢说话。
廖星火听着闲聊,第一个落了地。
狼眼手电将周边几米照得十分清楚。
这条甬道格外宽敞,足以容纳十数人并排通过。
墙壁和地面材质不明,但质感十分坚硬,如果这处地宫真是古老的失落国度建造,那这种特殊的建筑材料恐怕就是地宫保存数千年依旧完整度极其之高的原因。
一行人走了十数米,吴斜幽幽道:“如果这里重见天日,那建筑学又要多上几门课。”
他所学的知识很难解释眼前看到的一切。
“没事。”廖星火安慰他,“反正你毕业了,又不考研究生。对了,你二叔不是让你考公吗?”
考公?
解雨辰回头看了一眼吴斜,眼神之复杂令人难以解读。
“……我是考不了了,让我二叔考去吧。”吴斜默默偏过头,假装没有看到解雨辰的眼神。
“前面拐弯了。”廖星火握着手电来回扫了扫,“咦”了一声,“是条岔路。”
詹妮弗对着图纸看了看,小声说:“埃里克往右走了。”
左右两条甬道形制差不多,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第一批失踪的队员为什么走右边不得而知,埃里克是为了追踪第一批队员,而廖星火觉得,危险的地方往往更加接近秘密的核心。
但这是他自己的想法,不知其他人是怎么考虑的。
他回头看另外几人。
“走右边。”解雨辰道,“至少前面有路,而且他们走了很久,这意味着我们走右边不会绕回地宫入口。”
他们进来的甬道没什么特征,分辨不出位于地宫的哪个位置。
詹妮弗没有发言权。
吴斜眯着眼睛看着某处,一时没有回答。
黑眼镜佻达地勾起唇角,略微往右边歪了下头,意思很明显。
就在廖星火觉得他们几人还挺有默契的时候,吴斜忽然出声:“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