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微凉的触感擦过唇角,带着酒香的呼吸交缠。
下一秒。
“砰”的一声响,吴斜手忙脚乱地从地上起身,手掌握拳抵在唇边,目光已经直了。
温度在一瞬间飙升,吴斜甚至感觉有一团火从体内开始燃烧,迅速蔓延到全身。
他静默一秒,蓦地转身冲进浴室,背影透着几分狼狈。
慌乱之间,他连浴室门也没关,径直躺进浴缸里,冰凉的水流浇在身上,却浇不灭心里的一团火。
那是个意外。吴斜告诉自己。
水位上升,额间的热汗被冷水取代,他在浴缸里躺着,脑海中开始回想以前做拓片生意时看到过的一些古文。
晦涩难懂的古文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大约十分钟之后,吴斜稍微冷静了下来。
浴缸放满之后,水龙头就被关掉了。他慢吞吞地坐起身,发梢不断地往下滴水,湿透的衣服沉甸甸地挂在身上,一瞬间变成了负重训练。
就在吴斜以为今晚的兵荒马乱可以告一段落的时候,大敞的门边悄无声息站了个人,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语气很幽怨:
“你不是说……不可以洗漱吗?”
——酒后不能立刻洗澡,星火,你先睡,等你睡醒了再洗。
这是吴斜的原话。而今晚,摄入酒精的并非只有廖星火一人。
既然吴斜可以洗,那廖星火为什么不行?
吴斜闭了闭眼,竟然感到一丝绝望。
“我没有洗澡。”他试图解释。
“啪嗒”一声,浴室灯被打开,室内一下变得亮堂起来。廖星火站在灯下,蜂蜜似的灯光在他发丝上流淌。
“我明白。”他很善解人意,“你是在玩水。”
吴斜哑口无言。
“我也想玩一下水。”廖星火显然还没有清醒,表情有种认真的敷衍,“你玩完就起来吧,给我腾一下位置。”
吴斜木然放掉浴缸中的冷水,缓缓站起身,像是一只从头湿到尾的大狗,就差抖一抖身上的水了。
偏偏还有人雪上加霜:“下次玩水记得脱衣服。”
吴斜跨出浴缸的动作顿了一下,怀疑是自己最近幸灾乐祸太明显,现在遭报应了。
“你可以穿我的衣服。”廖星火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仍坚持着走到浴缸边,声音变得有些含糊,“我不介意。”
浴缸被穿着外衣的吴斜用过,他蹲在旁边,想先清理一下再使用。
吴斜脱掉上衣,酒已经彻底醒了,火却未散去,他忍着那团火与廖星火商量:“你就冲一下然后去睡觉行不行?”
廖星火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脸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温吞地站起身,走到花洒下,还很礼貌:“我要洗澡了,你可以出去吗?”
“……”
吴斜于是退出浴室,不忘把门关上,临走前还嘱咐:“洗快一点,有事喊我。”
被叮嘱的对象回以一个沉默倔强的背影。
……
吴斜记得廖星火进浴室的时候什么也没拿,于是他换好衣服又给廖星火从里到外找了一身,拎了个椅子放在浴室外,衣物都放在上面。
他在客厅里心急如焚地等了十几分钟终于听到了浴室门打开的声音,轻咳一声,吴斜扬声道:“衣服给你放椅子上了!”
卧室内没人回答,但又过了几分钟,穿着家居服的廖星火拎着椅子出来了,他将椅子放回餐桌旁,清凌凌的目光看向吴斜。
“……你怎么还在啊。”
吴斜:“……”我还在真是不好意思啊。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无奈地揉着头发道:“我在沙发上睡一晚可以吗?”
他这个样子没办法离开,万一碰到路人是会被当成变态的。
“可以。”廖星火洗完澡清醒了一点,但没完全清醒,处于一种飘忽的状态中,“我要去睡觉了。”
不等吴斜回答,他踩着轻飘飘的步伐进了卧室。
客厅里,吴斜仰面倒在沙发上,皱着眉平复心绪。
就这么过了许久,吴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身上一重,他挣扎着睁开眼。
一个毛绒绒的脑袋贴在他胸前,手指抓着他的衣襟,睡得正熟。
吴斜木木地看着天花板,感受到了那股再次升起的火。
这样起起落落,他不会被玩废吧?
他好无助。
就在吴斜放空大脑的时候,怀中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蛄蛹着滚到沙发里侧,手臂搂着吴斜的腰,枕着他的胳膊再次安静了下来。
吴斜伸手扯过沙发上的盖毯,盖到两人身上,别扭地支起一条腿,开始第无数次回忆拓片上的古文。
呵,这一套流程他已经十分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