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廖星火,昨晚在浴室中发生的事不能怪到邻居的头上。可是看着这张笑脸,真是越看越可恶。
邻居似乎感受到了廖星火心中的怨念,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勉强起来,有些惴惴不安地偷瞄他。
廖星火收敛情绪,礼貌开口:“确实很巧。”
这仿佛释放了什么信号,邻居的情绪得到了很好的安抚,表情再次变得甜蜜而顺从。
电梯到达一楼。
廖星火纹丝不动,直到邻居完全进入电梯之后他才迈开脚步。
电梯上行。
“说起来见过你这么多次,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邻居略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于自己的主动直白。
廖星火沉默了足足两秒才回答:“廖星火。”
“廖星火。”邻居将他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嗓音甜美柔和,“我叫阿盐。”
……
吴斜跟在黑眼镜身后,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宽阔的肩膀。
黑眼镜穿着黑色背心,灰色运动裤,以及一双运动鞋,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正往小区里的小广场走去。
从背面看不到,但是从正面看,黑眼镜的肩膀上有一片已经结了痂的伤疤,形状看上去像是齿印。
这个家里只有三个人。
吴斜确认他不梦游,黑眼镜不会闲着没事咬自己,而且齿印很正,他也咬不到。那么这个齿印的缔造者就很明显了。
星火。
是星火咬的。
吴斜磨着后槽牙,将昨天的时间线过了一遍,发现只有他去廖星火房间洗澡的时候或者晚上所有人都回房睡觉的时候有这么个空档。
前方的人已经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吧。”黑眼镜左右打量,确定附近没什么人,满意地点点头。
小广场里都是老头老太太,还有遛狗遛娃的,他们若是在那里训练,很容易被误会。
这里就很好,小广场附近的树丛里,周围没有居民楼,鲜少有人经过。
黑眼镜转身,肩膀上的齿印在阳光下格外清晰醒目,他活动着肩膀,伸展身体。
“今天我们的目标是,让你学会挨打。”
“挨打也是一门学问,有的人被揍了半天还能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有的人被揍两下都会起不来。”
黑眼镜勾了勾手指:“当然,你能反击更好,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短暂的对视之后,吴斜冲了上去。
……
夕阳的余晖落在地板上,昏黄的天色像是什么名家名作,门被打开,坐在飘窗边看书的廖星火回头望去。
只见黑眼镜哼着小曲,肩膀上挂着一具摇摇晃晃的身体,那人四肢垂落,时不时晃荡一下。
“你们这是……”书从掌间滑落,廖星火瞠目结舌,眼瞅着黑眼镜换了拖鞋进门,将肩上扛着的吴斜放到沙发里。
黑眼镜坐到单人沙发上,笑吟吟道:“没事,第一天,他有些不习惯。”
廖星火走到沙发边,扒拉了一下吴斜。
软绵绵的身躯一下就被拨动,从侧躺转变为仰面朝上。
好在吴斜的面容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只是脸上粘了几缕碎发,看起来有些狼狈。
这比廖星火想象中鼻青脸肿的模样好上太多,他看了一眼黑眼镜,撩起吴斜的衣摆,却见那覆着薄薄肌肉的身体上也没什么伤痕。
“我也不是什么魔鬼,”黑眼镜适时开口,双臂一展搭在扶手上,长腿随意伸着,“下手有分寸的。”
倒是吴斜一直挺有斗志,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黑眼镜本想早点回来的,结果一直拖到太阳落山,吴斜自己累倒才收工。
廖星火双手抱起吴斜,冲黑眼镜道:“开一下门。”
黑眼镜轻“啧”一声,过去将吴斜房间的门打开,靠在门边看着廖星火将吴斜放到床上。
廖星火出来时看到黑眼镜又站在门口,眉心微跳,表情冷淡下来:“你还想堵我?”
“冤枉。”黑眼镜举起双手后退,一路退到餐桌旁。
太阳落得很快。
室内光线变得昏暗,黑眼镜却看得愈发清楚。
那道清瘦的身影穿过无数的星子般的尘埃,浅色的眼睛在浸过他身旁时微微睁大了些。
“你就穿这个出门的吗?”廖星火一把攥住黑眼镜的背心。
黑眼镜骄傲回答:“是啊。”
这么回答的后果是黑眼镜当天就被赶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