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东西是在塔木陀的时候,解雨辰曾用过一次的追踪香,无色无味,难以察觉。
不过当时追踪香是用在廖星火身上的,这一次,解雨辰提前交代了盘马如何使用。
想也知道,塌肩膀本人既然在牛角山里监视他们,又怎么会一下山立刻就能找到王胖子和云彩,必然是有人充当了他的耳目。
为虎作伥的人大概率就是盘马。
只要盘马近期内见过塌肩膀,并且按照解雨辰设计的,把浸过追踪香的铁块让塌肩膀碰过,解雨辰就能找到塌肩膀的藏身之处。
“说不定塌肩膀现在就在监视我们,这时候去找盘马会不会打草惊蛇?”王胖子有些不放心。
“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解雨辰缓缓道,“被放弃的考察队队员,藏在山中二十多年,手里有着无数条人命,肆无忌惮地威胁、袭击、谋杀……”
“一个自负又自卑的人。”解雨辰轻轻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只会觉得我们走投无路了。”
这个时候的解雨辰看起来很危险,尽管长着一张无比美丽的皮相,内里始终是能够找准猎物弱点,一击毙命的捕食者。
“我们去找盘马。”吴斜一锤定音,他觉得解雨辰的思路没有错,如果事情进展得顺利,说不定今天就能把塌肩膀给揪出来。
几人自然地离开阿贵家。
中途廖星火曾感觉到若有似无的视线,然而看过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想,王胖子的猜测是正确的,塌肩膀真的在监视他们。
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指轻轻将廖星火半侧的脑袋推回去,另一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你觉得,人俑会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阿贵家里?”
他们临走前将人俑放在房间里,并且反锁上了门。
廖星火微微仰头,瞧见黑眼镜低头看他。
“我告诉它,如果我回去的时候它不在房间里,我就让你用它晒袜子。”廖星火抖了下肩膀,示意黑眼镜离远点,“你身上好热,别贴着我。”
夏日已过,秋老虎的尾巴仍在肆虐。黑眼镜跟个火炉似的,还毫无自知之明地往他身上贴。
黑眼镜从善如流地松开他,却琢磨起另外一件事。
夏天嫌他热,那冬天呢?
“你这招好,”王胖子叹道,“这人俑敢动一下我都佩服。”
廖星火也觉得自己有些缺德,他能看出来人俑有点洁癖在身上,之前在山里的时候,有天早上醒来,他发现人俑身上还往下滴水。
应该是它半夜出去“洗澡”了。
不知被放在张家古楼里多少年,一开始黑眼镜扛它的时候都往下掉成块的灰,想来人俑自己也嫌弃。
它移动速度很慢,慢到一个晚上只够它从黑眼镜的帐篷逃到廖星火的帐篷,满打满算也就几十米,要是稍微快点,廖星火都怀疑它会不会趁夜逃跑。
可不能让它跑了,张海客还没打款呢。
也不知张海客和他那个族人有没有从张家古楼里出来。廖星火心里嘀咕一句,一抬头已经到了盘马家。
盘马最近都没进山,一见到解雨辰就发抖,解雨辰问他话,他都害怕得不行:“都照你的吩咐做了。我说铁块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他就拿起来看了看,看得时间还不短。”
解雨辰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把他赶了出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吴斜有些好奇。
解雨辰旋开瓶口,将瓶子举高至自己眼前。
“既然是无色无味的东西,人自然是闻不到也尝不到的。”解雨辰说罢,将小瓶子放到鼻下。
大概三秒之后,他猛地移开瓶子,一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单手拧上瓶盖,用力地攥着瓶身。
他紧蹙着眉,维持这个姿势许久。
在此期间,廖星火一直紧张地盯着解雨辰。
他发现解雨辰的眼圈似乎红了,那抹红像是胭脂一样涂在解雨辰的眼尾,显得有些绮丽。
廖星火怔了一瞬,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解雨辰的漂亮。
“……可以了。”解雨辰放下手,侧头轻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他一舒展眉眼,刚才流露出的脆弱之感便一丝不剩,只余锋利,“就在附近。”
几人稍微分了下组。解雨辰和黑眼镜直扑塌肩膀所在的位置,另外三人从后面包抄。
王胖子摩拳擦掌,表情狰狞:“我可是忍他很久了。丫的,我要用他的牙齿来做项链。”
“……胖子,”廖星火认真地劝他,“这个就算了吧,不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