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的人俑意在封存,除非通过特殊的方式消融外面一层外壳,否则里面的东西永远也出不来。
五层的人俑有两种。
一种是每个房间外的人俑,那种人俑一旦有生人触碰立刻就会起尸,将眼前所有入侵者消灭。
另一种就是作为青铜乐器组件的人俑,例如巨型铜铃之中的,作为编钟装饰的等等,其中最为特殊的就是编钟上的两个人俑。
这两个人俑外层的外壳特别薄,而且不同于其他人俑,外层外壳是有缝隙的。
张海客一开始并不知道这具人俑的缝隙在哪里,当他疾步上前从后面接住人俑并将其扶直,抬眼瞥到张海楼下颌微动时,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抬手探向人俑下颌处,张海客在人俑下颌与脖颈交界的地方摸到了一丝缝隙,里面还有湿热的风呼出。
张海客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明白张海楼刚才想推倒人俑,是因为人俑倒下之后,他才方便将舌下铁片通过缝隙贯入人俑里面东西的大脑,一击毙命。
“你干娘把你舌头下的皮剪开时,一定没想过你会用里面藏着的铁片对付谁。”张海客往前走了几步,将人俑挡在身后。
张海楼嗤笑一声:“她也没想过海侠竟然也会有复制人。”
复制人?
旁边围观的廖星火顿时竖起了耳朵,他之前以为人俑里面是什么怪物或者尸体,没想到会是复制人。
张家的技术已经领先到这个地步了吗?
一时之间廖星火不知道该说张家是过于科学,还是视科学为无物。
张海客没有说话。
张海侠已经死了许多年了,无论谁提及张海侠,张海楼永远是一副他已经忘记了的模样,直到今日,张海客才确认张海楼一刻也不曾忘记张海侠。
“我会查清这件事的。”张海客承诺。
张家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制作过复制人了,按照时间来看,张海侠不可能会有复制人,更别提是最为特殊的复制人。
“不够,你让开。”张海楼道。
就算复制人和本人长得一模一样,有本人在制作复制人前所有的记忆……张海楼也根本不认为外壳之下那个东西是张海侠。
真正的张海侠早就死了。
张海楼无比清楚这个事实,他绝不允许有人亵渎张海侠,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
张海客不但没有让开,还上前几步,一把按住张海楼的肩膀,咬牙道:“你恐怕不清楚,他现在是有意识的。”
编钟上的两个人俑最特殊的地方就在于此,即使被封入外壳之中,他们也不像其他的复制人一样陷入类似冬眠的状态,而是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清醒。
张海楼浑身一震,视线跃过张海客,落在面容清晰精致的人俑身上。
人俑双目紧闭,面容沉静,嘴角带笑。
“那我更要让他解脱。”张海楼嘶声道。
“……好。”张海客放开张海楼,似乎已经放弃劝说他,表情有些疲惫,挥挥手道,“你去三层搬一个人俑上来。”
这套青铜乐器是祭祀用的,祭祀的对象是上天,人是最有灵性的东西,所以古老的张家人才会选择用人俑来代替一部分组件。
而编钟上的人俑作为核心要件,里面的复制人会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需要定期替换。
严格来说三层的人俑不能用在五层,但是张海客不在意这个,张海楼就更不在意了。
张海楼审视地看着张海客,须臾,他一言不发地转身下楼。
张海楼一离开,张海客立刻扛起男性人俑,语速飞快:“齐先生,你帮我把它带出去,报酬打到你卡上。”
“好说好说。”黑眼镜笑意盈盈地接过人俑,入手便颠了颠,沉得不行,“那你可要拦住另外一位张先生。”
“你放心,我会拖住他的。”张海客眉头紧锁,随即看向有些不在状态的廖星火,“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啊?”廖星火没反应过来张海客是在跟他说话,正要问他是什么意思,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打断了几人的交谈。
那是一块薄薄的铁片。
廖星火向寒芒尽头看去,张海楼正站在那里,脚边躺着一个人俑,嘴巴微张,隐约看见寒光凌厉。
铁片是冲着张海客去的,他侧身闪过,向黑眼镜使了个眼色,又发觉黑眼镜眼上蒙着布条,只好开口言明:“齐先生,你们先走吧。”
“把人俑放下。”张海楼的声音遥遥传来,他实在没想到张海客会来这一招,往常只有他戏耍人的,没有人戏耍他的。
黑眼镜耸了下肩膀,张海客轻叹一声,飞身上前与张海楼缠斗在一起。
张海楼一面应付着张海客,一面不停地飞刀片,眼见黑眼镜和廖星火将要离开,他舌尖一翻,从口中吐出个铜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