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逃难似的冲进解家包厢。
解雨辰歪着身体，看向几人，语气里带了笑意：“怎么这么着急。”
吴斜连连摆手：“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了？”解雨辰问他。
吴斜一拍桌子：“想起来霍老太婆让我坐的那个位置是什么意思了，她要我点天灯！”
——点天灯。
解雨辰脸上笑意顿时消失：“她要你点天灯？”
当年张大佛爷点了三盏天灯才打动了尹大小姐的芳心。
吴斜扪心自问，别说三盏天灯了，就是一盏天灯他也点不起。霍老太太那个要求是冲着废了他去的。
歹毒，实在是歹毒。
而她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得知霍泠的下落。
解雨辰看了一眼对面的包厢，霍老太太正与霍绣绣说着什么，两人表情都算不上好看。
尤其是霍绣绣，她耷拉着脑袋，显然被训斥了一顿。
王胖子瘫在沙发上：“幸亏刚才那小妞给我们挡了一下后面的伙计，不然还得打一架才能脱身。”
吴斜神情缓和许多：“是啊，多亏了绣绣。”
在吴斜和王胖子说话，解雨辰沉默不语，小哥看向一楼大堂的时候，廖星火有些走神，因为他在想一个问题。
出于各种原因，他选择向霍老太太隐瞒真相的行为与吴三醒、陈纹锦对待他和吴斜的方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不是相同的？
他一直都希望陈纹锦不要执着于当一个谜语人，但是现在看来，他好像在霍老太太这儿无意识地也当了一次谜语人。
这就是屠龙的勇士终成恶龙吗？
廖星火有些怏怏。
下面拍卖会进行得很顺利，数件不凡的藏品均以高昂的价格出手。
吴斜听着那些数字，心里一阵后怕，刚才他要是坐在点天灯的位置上，这些数字可都得记在他头上。
就是把他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还好还好。
解雨辰同样听着拍卖进程，一点儿兴致都没了，叫价的铃铛就放在他手边，一次也没用过。
拍卖品一件接着一件。
王胖子早就无聊了，下面的东西再好也不是他的，看了还一阵眼馋。
他没事干就看看其他人在干嘛。
一瞅就瞅到了表情有些惆怅的廖星火。
他一屁股挤在吴斜和廖星火中间，撞了一下廖星火的肩膀，见人看过来就按捺不住地问道：“你刚才跟那老太婆编的故事是怎么想到的？”
他是真的很好奇。
廖星火这小脑瓜是怎么编出那么离谱又隐约带着点儿合理的故事的？
离谱是因为故事离谱，合理是因为廖星火很淡定，淡定到让别人觉得他就是想骗人也没必要编造一个这么离谱的故事。
廖星火叹了口气：“跟吴三醒和陈纹锦学的。”
“你这……”王胖子咂舌，“怎么净学坏的，不学好的。”
廖星火垂下头，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恶龙。
被挤到一旁的吴斜忍不住道：“好了胖子，要不是星火反应得快把霍老太婆应付过去了，被她察觉出我们知道霍泠下落今天真走不掉。”
“哎呀我就随口那么一说。”王胖子搭着廖星火的肩膀，“别在意，我的意思是，你那故事很有水准，比吴斜强多了。”
被拉踩的吴斜没说话，倒是小哥忽然来了一句：“能走。”
廖星火好奇地看过去。
“什么能走？”吴斜纳闷儿地问道。
小哥看了一眼对面的霍家包厢没说话。
其他人这就明白了，小哥的意思是，即便霍老太太察觉出他们知道霍泠的下落，他们今天也能走掉。
……
拍卖会进行到最后一项。
大轴的拍卖品就在司仪旁边，她掀开红布，里面的东西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玲珑剔透的玉玺，在光线的照耀下愈发精巧神秘，玻璃盖在外面简直像是宝珠蒙尘，连光泽都掩去了几分。
“鬼玺？”
闲谈的几人顿时被吸引了注意。
连解雨辰也提起了兴致：“这鬼玺怎么了？”
其余三人纷纷看向小哥，小哥正盯着下面的鬼玺，不知在想什么。
“花儿爷你是不知道，之前小哥拿着鬼玺进过——”
“胖子。”廖星火倏然轻声打断了胖子，他看着下面的司仪，眉心轻蹙。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感觉下面的司仪听得到他们说话似的。
王胖子被打断时就捂住了嘴，露着两只眼睛看着廖星火，翁声道：“星火，怎么了？”
“我感觉……”廖星火指了一下司仪，“她听得到我们说话。”
王胖子一伸头看过去，司仪正含笑着重复报价，他嘿嘿一笑，正要说什么又被打断了。
“她确实听得到。”解雨辰意识到王胖子刚才想说的话恐怕有不好叫外人听到的，“新月饭店养着听奴，耳力格外敏锐。”
廖星火了然：“怪不得。”
刚才王胖子说话的时候，那司仪下意识用手拢了一下耳朵，恐怕是想听得更清楚些。
那个动作很眼熟，因为廖星火自己就经常那么做。
就在解雨辰出言解释的时候，下方的司仪对着解家包厢笑了一下，随后移开了目光，继续本职工作。
廖星火也移了视线，看着展示柜里的鬼玺。
关于麒麟，他只看过小哥身上的纹身，那只青黑色的麒麟神采昂扬，正气凛然，俨然是瑞兽姿态。
这枚鬼玺上也有麒麟，却是麒麟踏鬼，连麒麟也是由许多小鬼组合而成的，一眼看上去仍是神气，但仔细一看就有些不适。
廖星火站直身体，心里还有种被虫子爬过一般的不适，甚至有点想看看小哥的麒麟来洗洗眼睛的冲动。
再次看向小哥，小哥看着那枚鬼玺，缓缓开口。
“鬼玺，得拿到。”
解雨辰看过去：“那东西很重要？”
小哥点头：“很重要。”
“好。”解雨辰按了下铃铛，“那就拍下来。”
王胖子又开始嘟囔起什么“解家”“吴家”之类的话来，吴斜充耳不闻。
……
拍卖会结束，解雨辰拎着鬼玺回到车上。
车里坐着一堆人，纷纷看向鬼玺。
然后看向解雨辰。
奇怪，解雨辰怎么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