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斜似乎真的懂一点摄影,至少架势完全能糊弄住在场的另外几个外行。
这个只有吴斜勉强有点专业素养的剧组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开始拍摄。
演员廖星火完全不配合,不管王制片人怎么叮嘱也只当耳旁风,随心所欲地走位,视镜头为无物,偶尔跑出框外还得摄影师去找演员。
张导演说完一句“演员就位”之后就没尽过导演的责任,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王胖子偶然瞥到一眼,心想这是张秃子下线,小哥上线了。
他心里幽幽叹道,我们剧组这是完蛋了啊!
在王胖子为逝去的剧组而哀叹的时候,四人已经到达鬼楼前了。
适才的玩闹氛围渐散,小哥解除伪装,将人皮面具塞进口袋里,浑身骨头噼里啪啦地作响,不过两三秒钟,他的身形就拔高了一节。
疗养院里已知的危险是霍泠变成的禁婆,或许还有更多未知的风险,一直维持缩骨的状态没办法让小哥发挥全部实力。
再说,几人伪装也是想在路上不那么扎眼,此时已经到达目的地自然不需要继续。
吴斜的摄影机却一直没放下,这也是几人之前商量好的。双眼会被蒙蔽,大脑会欺骗自己,但机器录下的内容一定是真实客观的,也能在事后进行查缺补漏。
比如吴斜上次来的时候就带了小型相机,当时只想着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录制的内容有朝一日也能被人发现。
结果前两天吴斜回看视频的时候发现,他在一楼大厅自我介绍的时候,禁婆就倒吊在他身后的黑暗里……
吴斜当时表情一下就控制不住了,这次再进来,第一时间他就往身后看。
还好,禁婆不在。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估计以后再到这种类似的地方,吴斜都想回头确认一下禁婆在不在了。
廖星火走在最前面,镜头一直追随着他。
一开始廖星火很不自在,但也就这么一小会儿他也就习惯了,办法很简单,把镜头当成吴斜的视线就好了。
地上还残留着吴斜上次来时的脚印,以及部分廖星火留下的痕迹。
廖星火注意到之后,忽然想起来什么,扭头轻声问小哥:“黑眼镜出来的那个棺材底下是什么?”
小哥正缓步走在最后,闻言轻抬眼睛,想了一会儿说:“是一个墓。”
“墓?”吴斜忍不住道,“这座疗养院地下有座墓?”
王胖子啧啧称奇:“现在这边是废弃了,等个十几二十年一开发,那得上新闻啊,前军队疗养院下面是古墓,肯定会说是为了用阳气镇邪。”
他说完,嬉笑着看向小哥,却见小哥表情有点细微的变化,一下呆了:“不会吧?真是为了镇邪啊,这底下的墓这么邪门?”
小哥先是想了一下,然后摇头,只说:“不用下去。”
廖星火感觉很奇怪,陈纹锦不是说在海底墓里昏迷后,其他人在疗养院醒来但小哥却不见了吗?为什么小哥对疗养院这么熟悉,甚至一进来就恢复了部分记忆?
察觉到廖星火复杂的眼神,小哥侧身回看,目光与平时似乎不太一样,好像在说话一样。
然而廖星火一如既往地读不懂他眼中的内容,表情渐渐转为疑惑,到最后甚至有点空白。小哥有点无奈地移开目光,继续往前走。
廖星火有些生气,为什么他们都能用眼神交流,就他自己像被屏蔽了信号一样。
短暂的插曲之后,四人往楼上走,停在被水泥墙封起来的二楼楼梯口。
四人就是为它而来的,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王胖子提着手里的电锤,正要哈哈大笑,忽然脸僵了:“妈的,这玩意儿得插电啊!”
吴斜也是一顿,想起地下室的应急电源,但那边太远了,线根本拉不过来,难不成还要先撤退去买插电板?
“试试这个吧。”廖星火把自己提着的大锤扔给王胖子。
王胖子赶紧手忙脚乱地接过来:“这玩意儿还真是带对了。”
他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吐沫,攥紧大锤的手柄,看向强力手电筒照着的水泥墙。
“等等胖子,砸的时候小心点,毕竟是老楼,别给搞塌了。”吴斜从摄影机后面探出头,有些不放心。
王胖子扬声道:“放心,胖爷我可是专业的!”
说完,王胖子全身发力,高高举起大锤,表情狰狞地往水泥墙上砸去。
“砰”的一声巨响——
四人纷纷看去。
水泥墙纹丝不动,只有几道细细的裂纹,似一张张大嘴正嘲笑王胖子。
“胖子,砸钢筋上了!”吴斜耳朵嗡嗡的,怒道,“你行不行?不行我来!”
王胖子耳朵更痛,不服气道:“没见过失手的时候吗!你更不行,你连大锤都拿不动!”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廖星火捂着耳朵,眉心紧蹙,忍耐着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一把推开王胖子。
“等你们吵完禁婆都来了,起开,我来。”
廖星火稳住心神,握住大锤,还没找准位置,手里锤柄就被人轻巧地拿走了。
三人都不太开心地看过去,小哥举起大锤,就手一挥,声音还没有王胖子之前那下大,但效果显著,水泥墙破开一处小洞。
王胖子:“……小哥你真是的,早点来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