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星火一时冲动,话就出了口,刚说完他就隐隐有些后悔。第一次恢复记忆就为了银行卡的事是不是有些掉价……
吴斜可不这么觉得,他比廖星火还激动:“胖子,你知不知道黑眼镜什么来路?”说罢,他突然反应过来,“星火,你有银行卡应该就有身份证才对,再想想!”
廖星火心说果然冲动了,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填补,他假装回忆,实则反思。
王胖子道:“我只听说过黑眼镜的名号,但真不了解啊,要不问问解当家?”
吴斜正要掏手机,骤然脸色一僵:“我没小花联系方式。”
虽说吴斜和解雨辰小时候就有交情,但也只是幼年情谊,中间十来年没有见过,那时自然没联系方式。而从塔木陀回来之后,两人又都没有想起来这等小事,弄得直到现在吴斜都没解雨辰联系方式。
王胖子忍不住道:“你俩真是竹马竹马吗,别是骗人的吧?”
“没文化,青梅竹马不单小时候认识,还得陪伴长大才行,我和小花顶多算是童年玩伴。”吴斜摆摆手,往后一倒,瘫在沙发上,重新拿起一旁的剃须刀继续刮胡子。
“解雨辰的联系方式,我好像有。”廖星火从小哥口袋里拿出手机,里面存着一个孤零零的号码。
吴斜佯怒道:“死胖子,你不是没联系方式吗?”他知道王胖子给廖星火和小哥备用手机暂用的事。
“我真没有!”王胖子真是冤,有没有解雨辰的联系方式他自己还不清楚吗?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存备用机里啊。
廖星火也帮忙解释:“之前刚出院的时候,解雨辰打来过电话,我还以为是你们给他的号码。”
吴斜:“……我没给。”
王胖子可算是清白了:“我也没给,他自己查到的吧,阿花呀阿花真是资本家做派!”
吴斜正欲记一下号码,忽而眼神微动,手慢慢缩了回来,脸上挂起微笑:“星火啊,不如你自己问小花?”
廖星火本就犹豫要不要继续追究银行卡的事,听吴斜这么说,直打退堂鼓,装着小哥平时那种空白的表情道:“要不算了吧,一个卡而已……好像是陈纹锦给我的。”
“一个卡!”吴斜晃着廖星火的肩膀,恨铁不成钢,“还是纹锦阿姨给的卡!”
廖星火被晃得晕头转向,说实话心里很想反手按住吴斜,但生生忍住了,还温柔笑道:“好,那我问问解雨辰。”
吴斜,你给我等着。
另外三人都看着廖星火。
拨通电话之后,廖星火看着吴斜他们眼巴巴的模样,干脆按了免提。
只等了片刻,解雨辰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廖星火?”
“是我,解当家,我想问你要一下黑眼镜的联系方式。”廖星火直入主题,念及有求于人,没有直呼解雨辰姓名。
解雨辰有点疑惑,但没追问:“我等下发你。”
“你现在在京城还是杭城。”解雨辰跟长了天眼似的,一下问到了点子上。
不过这也确实没什么好瞒的,廖星火很诚实地说:“在杭城。”
解雨辰沉吟片刻,略微提高声音:“吴斜?”
“小花,我们都在旁边。”
解雨辰本不想跟吴斜多说,但这似乎是天意,吴斜直接在这个档口撞了上来。
“绣绣问尹老板要了录像带,不过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们准备去吴三醒在沙市的住处看看。”
吴斜表情也严肃起来:“我知道了。”
吴三醒,解连还,三叔……究竟是否还活着?几人从玄女棺石室出来,重返石室,解连还和伙计都不见了,附近只有蛇爬行过的痕迹,看着直让人心生不详。
待解雨辰回到有信号的地方,第一件事就是联系解连还和那些伙计,但无一例外,他们全都失踪了。
吴斜和解雨辰心中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但无论如何,看不到证据就没人愿意放弃。
与解雨辰的电话结束后,吴斜垂着头没说话。解雨辰的信息刚到,王胖子就催促廖星火赶紧打电话,宜早不宜迟。
谁知……
“……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王胖子托着腮道:“不会是又接活了吧,这么拼……按这位的身价来说出去一趟够逍遥快活两三年的了,勤快!劳模!”
“那个光头。”吴斜猛地抬头,眼睛很亮,“胖子,当初和四阿公一起盘算我三叔的那个光头,他可能知道小哥的来历。”
王胖子先被吓一跳,随后琢磨了一下也觉得靠谱:“赶紧找潘子问问。”
“好!”吴斜刚拿出手机又顿住了,他看向廖星火和小哥,“你们坐了一天火车累了吧。”
廖星火瞥了他一眼:“不累。”
小哥没回话,他似乎有点无聊,开始看起吴山居里的货来,嘴里念念有词。廖星火听得清楚,全是“假的”,原来吴斜店里一件真货都没有。
“是吧,我想你们肯定也累了。”吴斜面不改色,“楼上好几间卧室,让王勐带你们去休息一下,正好我陪胖子去探望他表舅。”
光头到底有没有关于小哥的确切消息谁也不知道,还是别让小哥先投入太多希望,另外一个失忆人士也不好带出去,走丢了怎么办。
“对对对我表舅也在杭城,今年九十八了真得去看看。”王胖子忙道。
廖星火正好有安排:“那你们去探望老人家吧,我去一趟青省。”
“青省?你要去塔木陀?”吴斜坐直身体,正色询问。想起那漫天黄沙、绿洲雨林,吴斜腰也疼,背也疼。
廖星火摇头:“不,我要去疗养院。”
已经转完一面墙的小哥忽然转身:“我也去。”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吴斜觉得,这场面真像两个刚懂事的小朋友在家长面前装大人。
“那我陪你们一起。”吴斜很快改了主意,反正光头又不会跑,还是廖星火和小哥的想法更重要。
王胖子道:“得,我先前还说没见过地上的禁婆,这下是跑不掉了。”
“吴斜。”廖星火看向吴斜,“你之前说疗养院的二楼被封上了,有没有办法进去看看?”
吴斜想起被水泥封得死死的二楼,简直就怕别人不能发现这里有问题,不过既然要去,干脆一探究竟,不留死角。
“我们带些装备去,不过这样的话就没法坐火车了。”吴斜想起自己的破金杯,还是道:“回头租辆车,我和胖子轮流开车。”
那破金杯是没办法承受更多了。